重生后,凤印成为了我的复仇奖赏精选章节

冰冷滑腻的蛇鳞贴着我腐烂的皮肉,毒牙刺入骨髓。“阿旭...救我...”再睁眼,

竟回到生病那日。羞辱我的白莲花正捏着嗓子:“沈姐姐追着二殿下跑,

莫不是早已私相授受?”我反手掀翻她的茶盏:“苏**的外室娘亲,

当年也是这样勾引陛下的吧?”满座死寂中,角落传来一声轻笑。大皇子楚玉把玩着白玉杯,

眼底暗流汹涌。后来他黄袍加身,却将凤印强塞进我手里:“满朝文武,

谁敢娶朕赐过婚的女人?”“除非...皇后给朕生个姓沈的皇子?”冰冷的蛇鳞滑过脚踝,

带着地底深处特有的阴湿腥气。它们缠绕上来,冰冷的鳞片紧贴着皮开肉绽的腐烂肌肤,

滑腻得令人作呕。毒牙刺入,深可及骨,那痛楚先是尖锐如烧红的铁针,

瞬间又化作蚀骨销魂的冰冷麻木,迅速沿着四肢百骸蔓延。意识在剧痛与窒息的黑暗里沉浮,

只有绝望的嘶喊卡在喉咙深处,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阿旭…救我…”“**!

**你怎么了?别吓小荷啊!”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

猛地将我拽离那片黏腻血腥的黑暗深渊。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寝衣,

黏腻地贴在背上。视线由模糊到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小荷那张满是惊恐的稚嫩脸庞,

还有爹爹沈王爷那伟岸如山的身影。他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

浑浊的老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心疼和焦急。“我的穗穗儿啊!”爹爹的声音都在发颤,“快!

快去找御医!再慢一步老子砍了他!”“爹爹…”我的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每一个字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万蛇窟的冰冷绝望,楚旭最后那嫌恶如看秽物的眼神,

还有爹爹在前世被构陷惨死青楼、背负污名的屈辱…无数画面疯狂涌入脑海,

撕扯着我的神经。

好…穗穗再也不喜欢二皇子了…爹爹的……不要离开我…”巨大的委屈和后怕让我泣不成声,

“他们…他们都欺负我…好多蛇…爹爹…我怕…”“不怕!不怕!

”爹爹一把将我拥入他宽阔坚实的怀抱,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瞬间包裹了我,

还有属于父亲的温暖,“爹爹在!爹爹护着你!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动我闺女一根头发!

”他的怀抱温暖有力,像一座巍然不动的堡垒,隔绝了前世所有蚀骨的寒意。

我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巨大的疲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意识再次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只记得最后,是爹爹怀抱的温度,暖得让人想落泪。昏昏沉沉数日,

那些血色的记忆与现实交织,如同光怪陆离的碎片,时而清晰如昨,

时而又模糊得像一场遥远而荒诞的噩梦。究竟是万蛇窟里濒死的幻觉,

还是…上天真的给了我一次重新握紧命运的机会?皇后的千秋寿诞,如期而至了。前世,

我为了讨皇后欢心,也为了在楚旭面前展现最美的一面,苦练多日,献上一曲剑舞。

可结果呢?楚旭带着那个苏清来!那个苏清,顶着那张清纯无辜的脸,

在宴席间三言两语便引得众人对我指指点点,

坐实了我“不知廉耻”、“倒贴二皇子”的污名!那些窃窃私语,那些鄙夷的目光,

刀子一样割在心上。爹爹气得当场掀了桌子,几乎要拔剑砍人,而楚旭…他始终一言不发,

只投来一个冰冷嫌恶的眼神,如同盖棺论定。皇后高高在上,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皇帝更是稳坐钓鱼台,眼神晦暗不明——他对沈家,对父亲手握的重兵,早已忌惮多年。

寿宴间,丝竹管弦依旧靡靡,衣香鬓影依旧晃眼。我端坐席间,目光沉静如古井寒潭,

只在唇角噙着一丝冰冷的弧度,静静看着那对身影。果然,苏清粉墨登场,依偎在楚旭身旁,

像一朵依附乔木的柔弱菟丝花。酒过三巡,时机恰到好处。

苏清那刻意拔高的、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天真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针,

在一片和乐中突兀地刺出:“沈姐姐,”她怯生生地望过来,眼神却带着挑衅,

“听闻姐姐对二殿下…情根深种,痴心一片,追着二殿下跑了好些年呢…”她故意顿了顿,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几桌听得清清楚楚,引来一片探究的目光,“姐姐这般…嗯…热切,

不知是否…早已与二殿下…有了肌肤之亲,私相授受了呀?

”周围瞬间响起压抑的抽气声和更加露骨的议论。“啧,看她平日那高傲样子,

原来私底下如此放荡!”“可不是么,听说常在军营厮混,能有什么好教养?

”“沈家军功再大,养出的女儿这般不知廉耻,也真是…”爹爹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

握着酒杯的手咯咯作响,眼看就要拍案而起。楚旭依旧面无表情,

仿佛眼前这出闹剧与他毫无干系,只是眼底的厌弃更浓了几分。皇后端着酒杯,笑意温婉,

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她在等,等我被彻底激怒,等我沈家彻底被推到风口浪尖,

她才好“主持公道”,让我沈家感恩戴德,从此唯她马首是瞻,

成为她手中一把指向政敌的利刃。一个不受儿子喜爱的儿媳,一个坏了名声的王府郡主,

只需她稍加施舍,便可牢牢掌控。怒火在我胸中灼烧,几乎要焚尽理智。

前世被羞辱、被抛弃、被万蛇啃噬的剧痛再次袭来!但这一次,我深吸一口气,

将那焚心的怒火硬生生压入冰封的深渊,只留下一片淬了冰的冷静。好,你要玩,

我便陪你玩个大的!我缓缓放下手中的银箸,动作优雅从容。

目光扫过苏清那张故作无辜的脸,掠过楚旭冰冷的面孔,

最终落在远处角落里那个沉默的身影——大皇子楚玉。他独自一人,慢条斯理地饮着酒,

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前世,就是这个看似温润无害的人,

最后不动声色地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成了最后的赢家,却也…将我收敛安葬在爹爹身旁。

一丝极淡的嘲弄浮上我的唇角。“苏**,”我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盖过了所有杂音,

带着一种金玉相击的冷冽质感,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你这话问得有趣。

不过本郡主倒想先问问你…”我微微倾身,目光如利刃直刺苏清,

“你今日以勇毅侯府嫡女的身份,紧挨着二殿下而坐。可本郡主没记错的话,

勇毅侯府与皇室,似乎早有婚约在身?陛下金口玉言,

定下的可是大皇子殿下与苏**的婚事!”满堂死寂。连丝竹声都诡异地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惊疑不定地在苏清、楚旭和角落里的楚玉之间来回逡巡。

苏清的脸瞬间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音。勇毅侯猛地抬头,

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我视若无睹,唇角的笑意加深,

带着毫不掩饰的刻薄:“哦…瞧瞧我这记性!”我故作恍然地轻轻一拍手,

“苏**是刚被认回侯府不久吧?难怪不知礼数,不懂避嫌,见着个男子便往上扑…哎呀!

我又忘了!”我目光转向脸色气得发红的勇毅侯,声音陡然拔高,字字诛心,

“苏**的生母,那位名动京城的美人,那位‘了不得’的外室夫人,

不就是靠着这般‘本事’,当年在陛下与勇毅侯之间左右逢源、游刃有余么?

以至于苏**不仅容貌承袭了令堂,这行事作风,更是一脉相承。从乡野归府不过数日,

竟引得陛下与侯爷争着要当你的父亲,啧啧,这份‘福气’,可真是独步天下,闻所未闻啊!

”“沈穗!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住口!”勇毅侯终于按捺不住,暴怒起身,

手指直直指向我,目眦欲裂。“侯爷!”我爹爹沈王爷猛地一拍桌案,

厚重的紫檀木案几发出一声沉闷巨响,震得杯盘叮当乱跳。他高大的身躯如山般站起,

须发戟张,虎目圆睁,一股从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磅礴煞气轰然弥漫开来,

瞬间压得勇毅侯脸色一白,嚣张气焰为之一窒。“我女儿哪句话说错了?!

”爹爹的声音如同滚雷,炸响在寂静的大殿,“难道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谁要敢动我女儿一根头发,就先问问老子麾下四十万边关儿郎答不答应!”殿内落针可闻,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千斤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所有王公贵族噤若寒蝉,

连皇后脸上那层雍容的面具都彻底僵住,眼底闪过一丝惊怒。皇帝的眼神更是阴沉得可怕,

手指在冰冷的龙椅扶手上缓缓敲击着,发出令人心头发紧的轻响。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我敏锐地捕捉到一道目光。不是来自愤怒欲狂的勇毅侯,

也不是来自脸色铁青、眼神怨毒的楚旭。我猛地转头,视线穿透人群,精准地锁定了角落。

楚玉不知何时已放下了酒杯。他依旧端坐着,姿态闲适,

仿佛刚才那场足以搅动朝堂根基的风暴与他毫无关系。只是,他正静静地看着我。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不再是惯常的温润平和,

而是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一丝微不可察的惊讶,一点深沉的玩味,

还有…一种近乎欣赏的锐利光芒,如同蛰伏于暗处的鹰隼,终于锁定了心仪的猎物。

那目光穿透喧嚣,带着洞悉一切的冰冷重量,落在我身上,让我心头莫名地一悸。

前世在奈何桥畔听来的模糊耳语瞬间变得清晰——那个最后登临帝位的男人,

那个为我收敛骸骨、为爹爹洗雪污名的男人。此刻,他眼底的光芒,

远比前世宴会上那置身事外的漠然,危险得多,也…有趣得多。皇帝重重一拍龙案,

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够了!今日是皇后千秋寿诞,如此喧哗吵闹,成何体统!

莫非是要造反不成?都给朕闭嘴!”“微臣不敢!”勇毅侯与爹爹同时躬身告罪,

但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却丝毫未减。这场本应喜庆祥和的千秋诞辰,

最终在一片诡异压抑的沉默中,以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潦草收场。千秋诞辰风波过后,

皇后几次三番的召见,都被我以“诞辰宴受惊,病体未愈,需遵父命静养”为由挡了回去。

闺房内,檀香袅袅。我独自一人坐在巨大的紫檀木棋盘前,黑白玉子散落其上,

宛如一场无声的战役。指尖捏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轻轻敲击着棋枰边缘,

发出清脆的微响。棋子落定,清脆的声响在静谧中格外清晰。“**,

”小荷轻手轻脚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按捺不住的兴奋,压低声音道,“都办妥了。

消息已经散出去,这会儿,怕是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茶楼酒肆,

都在议论二皇子和苏清那个小白花了!”她凑得更近些,

眼中闪着解气的光:“都在传二皇子殿下罔顾人伦,强占兄长未婚之妻!说他枉读圣贤书,

不忠不孝,德行有亏!”“还有更精彩的!”小荷的声音带着点隐秘的快意,

“都在说那勇毅侯府新认回来的苏清**,根本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私生女!她那生母,

水性杨花,当年就靠着一身狐媚功夫在陛下和勇毅侯之间左右逢源,闹得满城风雨!

如今这苏**更是青出于蓝,一面吊着大皇子殿下的婚约,

一面又和二皇子殿下眉来眼去、不清不楚!更有人亲眼所见,

她对着勇毅侯夫人只肯叫‘姨’,半点没有对嫡母的恭敬!

听说侯夫人气得当场就回了娘家叶王府,闭门谢客了!”我指尖的动作微微一顿,

棋子悬在半空。“我们的人,没被发现吧?”声音平静无波。“回**,没有。

”小荷笃定道,“我们的人都是找的城中不起眼的乞丐和走卒,银钱给足,口风也紧。

不过…”她迟疑了一下,带着一丝困惑,“有一件事很奇怪。我们的人发现,

似乎还有另一股势力在暗中推波助澜,偷偷地帮我们把消息散得更快更广…”我站起身,

缓步走到窗边。庭院中那株石榴树在风中摇曳,枝叶间已隐约可见点点嫣红的花苞。

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股推波助澜的暗流,源头在何处。“**,

应该不会吧?”小荷见我沉默,猜测道,“大皇子一向不受宠,在朝中也没什么根基,

怎会有如此实力?”“不要小瞧了他。”我望着窗外,声音低沉。前世他可是最后的赢家,

不动声色便登上帝位。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只在心底无声滚过。流言如野火,一旦燃起,

便再难扑灭。这把火,足以烧掉苏清那层楚楚可怜的伪装,

也足以将楚旭那伪善的面具烧出裂痕。能好好恶心一下她们,无论背后是谁在助力,

于目前的局势,都是利好。“旭哥哥!”苏清哭得梨花带雨,扑倒在楚旭的怀里,

死死攥着他的衣襟,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现在满京城的人都在戳我的脊梁骨!

说我不守妇道,游走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清清…清**的没脸活了!

我…我只是看大皇子殿下孤零零的可怜,才上前说了几句话…清清的心,

从来只在旭哥哥你这里啊!”她抬起泪眼,眸中全是凄楚和精心算计,“一定是沈姐姐!

一定是她!上次宫宴我…我一时不慎说错了话,得罪了她,她就这般狠毒,

散布这种谣言毁我清誉!她嫉妒旭哥哥待我好!可是…可是她再恨我,

也不该连累旭哥哥你的名声啊!

大皇子不敬…旭哥哥你明明对大皇子殿下最是恭敬有加的…呜呜…清清的名声毁了也就毁了,

本就是个孤苦无依的命,若非侥幸找到爹爹,遇到旭哥哥你,

清清早就化作黄土一抔了…”她哭得肝肠寸断,身体软软地依偎在楚旭的怀里,

将柔弱无助演绎到了极致。楚旭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柔弱无骨、哭诉衷肠的美人,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怜惜,

随即又被强烈的占有欲和被冒犯的戾气取代。他有些粗暴地将苏清更紧地搂在怀中,

仿佛在向所有人宣示**,声音带着被激怒的寒意:“沈穗!她休想!

如此恶毒善妒、口出恶言的女子,我楚旭就是瞎了眼也绝不会娶她!

”他安抚地拍着苏清的背,语气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笃定:“清清,莫怕!我这就去求父皇!

求他为我们赐婚!看谁还敢乱嚼舌根!”“可是…可是大皇子殿下那边…”苏清抬起泪眼,

欲言又止,恰到好处地提醒着那道婚约的存在,眼底却无半分对楚玉的愧疚。楚旭眉头紧锁,

不耐烦地挥手,语气轻蔑:“皇兄?哼!他自然会理解!我会补偿他的!

一个不被承认的婚约,强扭的瓜不甜!皇兄是明白人,岂会不识趣?”他语气笃定,

仿佛楚玉的感受、乃至尊严,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宫里来人了!

”小荷脚步匆匆地进来,脸色有些凝重,“陛下和皇后娘娘同时宣召您和王爷即刻入宫!

”我正对镜整理着鬓边一支赤金点翠凤簪,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镜中的女子眉眼沉静,

不见丝毫波澜。“我们安插在宫里的人,可有消息递出来?”“有!”小荷凑近,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紧张,“是二殿下!他…他不知怎么闹的,

此刻正跪在勤政殿外的汉白玉石阶上!口口声声说非苏**不娶!皇后娘娘在一旁劝着,

说全京城都知道他和**您青梅竹马,您是未来的二皇子妃,

让他别和陛下对着干…可二殿下死活不肯起身,闹得厉害!陛下那边…似乎也很为难。

”我缓缓将簪子插稳,声音平静无波:“陛下为难什么?

无非是苏清顶着勇毅侯嫡女和大皇子未婚妻的双重身份。此时若为二皇子赐婚,

等于坐实了二皇子夺兄之妻、苏清不贞不义的流言,让皇家颜面扫地,沦为天下笑柄罢了。

”我太清楚这潭浑水下的暗流与皇帝的权衡。小荷点头,接着道:“还有…皇后娘娘那边,

也悄悄递了话给王爷…”她迟疑了一下,才继续,

“说…说必要时让王爷以沈家累世军功和手中四十万兵权相胁,给陛下施压。

皇后娘娘承诺会在其中全力斡旋,必定能让陛下为您和二殿下赐婚…”“呵。

”一声冰冷的嗤笑从我唇边逸出。前世,皇后就是用这套看似为我着想的说辞,

哄得我和爹爹心甘情愿地跳进了万劫不复的火坑。沈家以军功相胁,换来一纸赐婚,

同时也彻底点燃了皇帝对沈家的杀心,为爹爹日后被构陷惨死埋下了致命的祸根!

好一个一石三鸟的毒计!既除掉了碍眼的苏清,又让我和楚旭心生嫌隙,

沈家从此只能依附皇后,而皇后母子之情丝毫无损。前世的我,

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竟真的拉着爹爹走上了这条绝路。这一次…“走吧,

”我站起身,裙裾拂过光洁的地面,声音平静无波,“去会会他们。”金碧辉煌的勤政殿,

空气却沉滞得如同凝固的铅块。楚旭果然直挺挺地跪在殿外汉白玉石阶上,烈日灼烤着他,

额角沁出汗珠,脸色紧绷,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执拗。看到我和爹爹的身影走近,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淬了毒的箭矢,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恶与指责,

狠狠射向我——仿佛今日这骑虎难下的困境,全是我沈穗一手造成的恶果。我目不斜视,

随着爹爹沉稳的步伐步入大殿,依礼跪拜:“臣女沈穗,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起身时,目光平静地扫过殿内众人,

在角落垂手侍立、仿佛置身事外的楚玉身上略一停顿,随即移开,“参见大皇子殿下。

见过勇毅侯。”皇帝的脸色透着疲惫和难以掩饰的烦躁。他甚至没等皇后开口,

便直接看向我,语气不善地诘问:“沈穗,皇后说你和二皇子两情相悦,早有婚约之实。

朕现在问你,你可愿意嫁给二皇子?”楚旭在殿外似乎想开口辩解什么,我抢在他出声前,

微微屈膝,声音清晰而坚定地响彻大殿:“回禀陛下,臣女不愿。

”皇后脸上的温婉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又强行挤出一个安抚的弧度,

声音带着刻意的温和与诱导:“穗穗啊,本宫知道,你定是被旭儿这孩子伤了心,

一时糊涂才说不嫁的。旭儿年轻气盛,难免被些狐媚子迷了心窍,

你们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好孩子,别置气了,快告诉陛下你愿意,

陛下立刻就为你们赐婚,成就这段金玉良缘!陛下,您说是不是?”她殷切地看向皇帝,

试图挽回局面。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聚光灯般打在我身上。

殿外楚旭跪着的身影似乎绷得更直了。勇毅侯眼神阴鸷如毒蛇。楚玉依旧垂着眼,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仿佛殿内的一切纷争都与他无关。我缓缓抬起头,

迎上皇帝审视中带着不耐的目光,声音清越,如同玉石相击,

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回陛下,皇后娘娘。臣女沈穗,

不愿嫁与二皇子殿下。”“你!”皇后脸上的温婉终于彻底碎裂,露出惊怒之色。

我挺直脊背,目光清亮如寒星,一字一句,

掷地有声:“臣女亦是父王捧在手心、以沈王府百年门楣与边关风骨精心教养长大的女儿。

我沈家女儿,自有傲骨,岂会摇尾乞怜,去奢求一个对我弃如敝履男子的垂怜?君若无情,

我便休!此等负心凉薄、寡廉鲜耻之辈,不嫁也罢!”“说得好!这才是我沈家的女儿!

顶天立地!”爹爹沈王爷洪钟般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雷霆般的威势与无边的宠溺,

震得殿宇仿佛都在轻颤,“我女儿想嫁谁就嫁谁!天王老子也别想逼她!谁敢动歪心思,

先问问老夫手中刀,问问北疆四十万儿郎答不答应!”他虎目圆睁,须发戟张,

那身经百战淬炼出的磅礴煞气轰然爆发,瞬间让殿中温度骤降,空气都为之凝滞。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死寂时刻,一直侍立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苏清,

不知是被这骇人的煞气所慑,还是连日忧惧心虚作祟,突然脸色煞白如纸,猛地捂住嘴,

发出一阵再也压抑不住的剧烈干呕:“呕…呕…呕…”这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大殿中,

显得格外刺耳、突兀。皇后柳眉倒竖,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厉声呵斥:“放肆!勤政殿前,

御前失仪,你这不知廉耻的贱婢!来人!给本宫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母后!不要啊!

”殿外的楚旭闻声猛地走进来,惊骇欲绝地嘶喊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住手!

清清…清清她…她有了!清清她怀了我的骨肉啊!”“逆子!你说什么?!”皇帝勃然变色,

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气得浑身剧烈发抖,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楚旭,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嘶哑,

“她…她是你大哥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子!你…你竟做出这等禽兽不如、悖逆人伦的丑事!

朕…朕怎么生出你这等孽障!朕的颜面,皇家的体统…都让你丢尽了!”“父皇!

”楚旭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膝行几步转向殿内角落那个一直沉默如影子的大哥,

语无伦次地哀求,带着一种被情爱冲昏头脑的愚蠢,“大哥!大哥你成全我们吧!

清清她根本不喜欢你!她的心全在我这里!强扭的瓜不甜啊大哥!你放了她吧!

只要你肯放手,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金银财宝…封地…对!皇位!皇位我也可以不要了!

都给你!”“住口!你这逆子!”皇帝抓起御案上沉重的和田玉镇纸,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了过去!镇纸砸在楚旭身前光洁的金砖地面上,“哐当”一声巨响,

碎玉四溅!“你看看你大哥!再看看你这副鬼迷心窍、寡廉鲜耻的样子!

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

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他强撑着转向楚玉,

声音带着刻意的安抚和一种急于弥补的补偿意味,“玉儿,朕的儿…你受委屈了!

是父皇对不住你!让你蒙此大辱!”他浑浊的目光在殿内惶惶不安的众人脸上扫过,

最终定格在我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朕…朕再为你择一门顶好的亲事!

定要补偿于你!朕看…”他手指点向我,“沈家**就很好!端庄大气,门楣显赫,

堪为良配!朕今日就为你们赐婚!沈**,你可愿意?”刹那间,

所有的目光再次如同烧红的烙铁般聚焦在我身上。有惊愕,有难以置信,有深沉的探究,

也有冰冷的算计。皇后眼中的惊怒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涌而出,勇毅侯脸色铁青,

拳头紧握。楚旭更是瞪大了眼,仿佛第一次认识我。唯有角落里的楚玉,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深潭般的眼眸终于看向我,里面平静无波,没有愤怒,没有屈辱,没有期待,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仿佛只是在等待一个早已预料到的、无关紧要的答案。

皇帝的心思昭然若揭:苏清已失身于楚旭,甚至怀了孽种,

勇毅侯府的力量只能彻底绑在楚旭这条破船上了。皇后母族根基深厚,势力盘根错节,

再加上勇毅侯的势力,若再放任手握四十万雄兵的沈家游离在外,二皇子一系必将尾大不掉,

严重威胁皇权!唯有将沈家与势单力薄、看似无害无争的大皇子楚玉捆绑在一起,

才能形成微妙的制衡。沈家军权归楚玉,勇毅侯势力归楚旭,帝王居中操控,不费一兵一卒,

便能收回部分兵权,稳固皇权。好一个如意算盘!好一个冷酷无情的帝王心术!

我心中冷笑如冰河开裂,面上却丝毫不显。在爹爹担忧焦灼、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注视下,

我微微屈膝,姿态恭谨,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大皇子殿下温润如玉,气度雍容,能得陛下赐婚,

实乃臣女之福。臣女…谢陛下隆恩。”“好!好一个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皇帝抚掌大笑,

仿佛瞬间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只剩下解决心腹大患的轻松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