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热文安歌达兰卢其运在线阅读-《金柳朝露》全章节列表

2025-06-18 10:15:10    编辑:白魅影
  • 金柳朝露 金柳朝露

    一个美丽女人的坠楼一声沉闷的撞击,撕裂了金柳城奎星楼下的寂静。达兰宝林的身体像一只破碎的朱鸟,重重砸在火神坛冰冷的青石地砖上。鲜血从她扭曲的肢体下迅速洇开,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粘稠、不祥的暗红

    一粒米娅 状态:已完结 类型: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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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柳朝露》 小说介绍

热门小说金柳朝露主角是安歌达兰卢其运,该小说情节引人入胜,是一部很好看的小说。精彩内容推荐:”她走到门边,手搭在门扉上,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这宫里……水很深。安歌,保护好自己。”说完,……

《金柳朝露》 金柳朝露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1.一个美丽女人的坠楼一声沉闷的撞击,撕裂了金柳城奎星楼下的寂静。

达兰宝林的身体像一只破碎的朱鸟,重重砸在火神坛冰冷的青石地砖上。

鲜血从她扭曲的肢体下迅速洇开,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粘稠、不祥的暗红,

与她身上那件茜素红的纱裙融为一体,却又诡异地更加刺目。她仰面朝天,

那双曾流转着风情的眼睛瞪得极大,空洞地望着高悬夜空的奎星楼顶,

孔雀石额饰碎裂在她染血的额角,嘴角残留着一丝凝固的、近乎解脱的笑意。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压过了火神坛常年缭绕的香灰气息。“坠…坠楼了!

是达兰宝林!”宫墙上的卫兵失声惊叫,打破了死寂。火把的光亮如同受惊的兽群,

从四面八方迅速向火神坛汇聚。那卢其运几乎是冲向火神祭坛广场的。

当他拨开围拢的侍卫和惊恐的宫人,看到地上那滩刺目的红和扭曲的躯体时,心脏猛地一沉。

他俯视着达兰那张曾经鲜活、此刻却凝固着诡异表情的脸,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夜里侍奉汤药时肌肤的温度,

一种冰冷的愤怒开始在他胸腔里无声地蔓延。“王上……达兰宝林筋骨尽碎,当场殒命。

这伤势…确系高坠所致,”太医战战兢兢地回禀“只是……是失足滑落,还是被人推下,

臣……臣一时难断。”那卢其运的目光死死锁在达兰身上,

仿佛想从那破碎的躯壳里找出一个答案。晚膳时她确实有些心神不宁,

眼神躲闪……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随即被更强烈的、混杂着震惊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取代。人群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分开。

王后李金禾在侍女的簇拥下款步而来。她身着一袭以金泥勾勒繁复缠枝莲纹的云霞色宫装,

肩上搭着薄如蝉翼的泥金帛画披帛,高髻上九枝金凤步摇在火光下纹丝不动,熠熠生辉,

额间贴着一枚精巧的莲花金钿。这位昔日的云阙国顶级贵女,即便在如此血腥的场合,

仪态依旧完美得无懈可击,仿佛踏月而来的神妃,而非步入修罗场的凡人。她面容沉静,

在跳跃的光影中,覆着一层令人心悸的寒霜。她没有惊呼,没有哭泣,

甚至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悲痛。她只是缓缓走到尸体旁,

居高临下地看着达兰那张沾满血污与某人几分相似的脸。她的目光冰冷,

如同在审视一件碎裂的瓷器,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王上,

”李金禾的声音清冷如冰泉,打破了短暂的死寂,“宫中竟发生此等骇人之事。

达兰宝林……”她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达兰紧握的右手,

那里似乎攥着什么:“她手中似乎握着什么?莫不是……遗物?”她的语气平淡,

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聚焦在达兰那只紧握的拳头上。话音未落,

人群外围一阵轻微的骚动。侍卫分开一条通路,

一个披着深青色斗篷的身影在两名侍女陪同下疾步走来。正是卢安歌。

她显然是被此处的动静惊动而来。兜帽滑落,露出一张略显憔悴苍白,

却依然清丽绝伦的脸庞,但她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色与深深的疲惫。

她的目光先是惊愕而后沉重地扫过地上的惨状,尤其在触及达兰那张依稀熟悉的脸时,

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昨夜那短暂的、带着探究与莫名敌意的会面,

以及对方眉眼间那让她心惊的熟悉感,此刻都化作了冰冷的死亡。随即,她的目光抬起,

与那卢其运震惊、复杂、饱含千言万语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八年时光的洪流仿佛在这一刻倒卷,又被眼前血腥的现实狠狠拍碎。

“三娘……”那卢其运下意识地低唤,

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与一种失而复得后的深切渴望,向前迈了半步。“昌栎王,

王后,”卢安歌的声音响起,清晰、平稳,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节性疏离。她微微侧身,

动作因肩伤而略显滞涩。她的目光从那卢其运写满复杂情绪的脸上移开,落在李金禾身上。

“惊闻宫中变故,冒昧前来,如有打搅万分歉意。”她的姿态无可挑剔,

却像一道无形的、坚固的墙,将所有的旧情与那卢其运灼热的目光都隔绝在外。

她敏锐地捕捉到李金禾眼中那深藏的敌意与警告,带着一种冰冷的、宣告**般的审视。

她与夫君安定王李朝宗被太后强令出使火洲昌栎,她太清楚姑母的用意了,

利用她过往作为筹码,试探、施压,为云阙国攫取赤火峡谷这块战略要地铺路。

她内心对此充满了抗拒与无力。她亲眼目睹了太后对西洲土地的步步蚕食,

那些冠冕堂皇的“清剿匪患”、“保护商路”背后,

是日益膨胀、毫不掩饰的统一三洲的野心。赤火峡谷,不过是这盘大棋上的又一步。

她与李朝宗为此争执过。李朝宗并非不知太后野心,

但他对太后怀有沉重的报恩之心——当年若非还是皇后的太后感念旧情,

将他这个因莫须有谋反罪名被削爵流放魏王的遗腹子召回洛安,并予兵权,

让他有机会立功重振门楣,封为亲王。这份恩情,让他选择了服从。“昨日傍晚,

”李金禾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说来也巧,安定王妃初至金柳城,

达兰宝林前去‘洛水轩’拜会……想必,安定王妃也看清了这位颇得王宠的宝林是何模样吧?

”她的话语像淬了毒的针,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她没有直接指控,

但每一个字都将无形的怀疑精准地引向了卢安歌。

那卢其运的目光在达兰惨白尸身、李金禾冰冷的脸、以及卢安歌那堵无形的墙之间来回扫视。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才勉强压下那股翻涌的、来自过去与现在的混乱风暴。“太医!

”他厉声喝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也强行切断了这无声的刀光剑影,“验尸!

给孤查清楚,达兰宝林,究竟是失足,还是……另有隐情!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后在李金禾那完美无瑕的金钿和卢安歌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末那楼苏莎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外围,抱着手臂,火红的北陆猎装在火光下格外醒目。

她望着达兰的尸体,又看看神色各异的众人,

最后目光落在那卢其运失魂落魄望着卢安歌离去方向的脸,

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略带嘲讽的弧度。奎星楼的风铃在夜风中发出单调而清冷的声响,

仿佛在为这场刚刚拉开帷幕的宫廷杀局,敲响了第一声丧钟。

达兰的血在火神纹地砖上蜿蜒流淌,像一幅诡异的地图,

指向一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无人敢说的真相开端。而她那紧握的拳头,

成了这血腥之夜第一个待解的谜团。2.夜魅子时的更漏声,

如同冰水滴落在空旷的寝殿深处,将那卢其运从一片混沌的血色中惊醒。

冷汗浸透了丝质寝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猛地坐起身,胸膛剧烈起伏,

黑暗中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眼前似乎还残留着梦境的碎片:漫天飘落的粉色桃花,

树下安歌含笑的眉眼……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近在咫尺的温暖,指尖却穿透了幻影。

场景陡然翻转,桃花树化作奎星楼冰冷的栏杆,安歌的身影瞬间扭曲、褪色,

取而代之的是达兰那张带着相似轮廓、却写满惊恐绝望的脸!她向后倒去,

鲜红的纱裙在夜风中翻卷如血浪,而他伸出的手,最终只抓住了一片虚无的空气,

和一声沉闷的、令人心悸的撞击回响。“呃……”那卢其运痛苦地捂住额头,

指尖深深插入发间。自达兰死后,这交织着甜蜜与血腥、渴望与失去的噩梦便如影随形。

他赤脚下榻,冰冷的金砖地面**着脚心,却无法驱散心头的寒意。他走到窗边,

推开沉重的雕花木窗。夜风涌入,带着金柳城特有的气息,

却吹不散那弥漫在记忆里的血腥和……满天的桃花。达兰巴特尔。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小的刺,

扎在他混乱的思绪里。那个来自西洲高原“喀戎部”的宗亲之女。她第一次撞入他的视线,

是在八年前那场收复“黑石堡”的血腥鏖战之后。他刚斩下浑仪王首将的头颅,血染战袍,

抬头喘息间,却见城墙垛口后站着一个女子,月光下的她那眉眼,

竟有六分像极了他魂牵梦萦的那人!那一刻的恍惚,他以为是安歌,跨越千山万水,

不顾一切地来到了他的身边!后来才知,她是敌人,是叛军的同伙,

她是随叛军而来的西洲人。她被俘后,他曾隔着人群看过一眼,却让他心头一悸,

将那份悸动连同对安歌汹涌的思念,狠狠压回心底最深处。最终,

作为换西洲冬季粮草的一部分协议,她被交还给了西洲。直到昌栎国叛乱彻底平息,

西洲王为了那点虚伪的“修好”姿态,才又将她作为一件特殊的“礼物”送到了他面前。

西洲。这个八年前曾资助他叔父和庶弟叛乱,当初对火洲沃土虎视眈眈的王国。

两国关系早已名存实亡,边境摩擦不断,互市断绝。达兰,

不过是西洲王为试探、或者说羞辱他而送来的一枚棋子。她的死,在冰冷的政治天平上,

分量远不如她活着时可能带来的麻烦重。那卢其运清楚,

西洲王绝不会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宗女真正大动干戈,更何况如今的西洲已不如之前,

因与赤洲云阙的边境频繁冲突,国土早已被逼退至高原之上。在这座金柳城的宫廷内外,

厌恶这个“西洲狐女”的人比比皆是。王后李金禾那冰冷的视线,

后宫嫔妃们刻意的怠慢与嘲讽,宫人们小心翼翼的疏远……达兰的处境他并非不知,

只是刻意忽略了。她只是一个赝品,一件慰藉思念、麻痹愧疚的替代品。

他清醒地知道那不是爱——每一次触碰那相似的眉眼,

心底属于安歌的空洞都在尖锐地提醒着他。然而,那点微薄的、饮鸩止渴般的慰藉,

确实在无数个孤寂的夜晚,短暂地填补了空虚。如今,这慰籍被粗暴地摧毁了。

如同他明知是仿品却依然呵护的瓷器,当着他的面被摔得粉碎,沾满污秽。

看着地上那具冰冷残破的躯体,

一种混杂着难过、不舍与被剥夺感的钝痛攫住了他——不仅是对生命消逝的哀悯,

更是对那点可怜的自欺欺人被无情撕碎的愤怒与空虚。夜风更冷。那卢其运关上窗,

隔绝了夜色,却关不住心底翻涌的血色与桃花幻影。达兰死了,而那个她所模仿的正主,

此刻就在不远处的洛水轩中。这荒谬的现实,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他越缠越紧。

3.异乡客洛水轩内,烛火摇曳。卢安歌并未就寝,只是坐在窗边软榻上,

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和远处奎星楼模糊的轮廓,眉宇间锁着忧色。

她的夫君安定王李朝宗前日与她在赤火峡谷遇袭下落不明,如同巨石压在心口。

而傍晚火神坛前那血腥的一幕,达兰凝固在死亡中的脸,还有那卢其运眼中翻涌的情绪,

都让她心绪难平。一阵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女官通传:“安定王妃,昌栎国元妃来访。

”“请进。”安歌应道。门被推开,末那楼苏莎走了进来。她穿着便于行动的深红色猎装,

腰间束着镶嵌红宝石的蹀躞带,乌黑的长发编成数条发辫,

发间点缀着几颗打磨光滑、象征勇气的狼牙——这身装扮,

与当年云阙皇家猎场上独自狩猎的少女并无二致。然而,

那份少女时的娇憨明媚被一种更深沉、更内敛的气质所取代,

她眼角眉梢添了不易察觉的细纹,眼神却依旧明亮如星。“卢安歌。

”苏莎的声音依旧爽朗,却少了年少时的清脆飞扬。

她走到安歌对面的矮凳坐下:“多年不见,没想到竟是在这等情境下重逢。”她看着安歌,

眼中是真切的感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你……还好吗?身上的伤可要紧?

”“苏莎,”安歌看着她,心中也涌起暖流,“还好,只是肩膀处有些皮外伤。倒是你,

这些年……”她想起当年那个洛安话还说不利索,

却无可奈何地说“那卢其运喜欢的人我也得喜欢”的明媚少女,

与眼前这个沉稳中带着风霜的元妃,身影重叠又分离。苏莎微微一笑,

那笑容里带着些许无奈和自嘲,冲淡了眉宇间的沉郁。她为自己和安歌各倒了一杯温茶,

动作从容。“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心里乱,睡不着,就想着来看看你,”她端起茶盏,

目光转向安歌,带着探究,语气却放得平缓,“安歌,昨夜……达兰宝林来找过你?

”提起达兰,苏莎眼中那点温和的笑意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

深入骨髓的厌恶,如同看到污秽之物。她眉头微蹙,声音也冷了几分:“那个西洲来的女人,

心思活络得很。她来找你,说了些什么?”她没有用“狐女”这样激烈的词,

但那份鄙夷和排斥,清晰可辨。安歌看着苏莎眼中那份真切的关切和毫不作伪的憎恶,

也明白她的来意。她轻轻颔首:“是来过。说是‘同是异乡客’,想来拜会。”“哼,

‘异乡客’?”苏莎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她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然后呢?没给你添堵吧?”她的关切是直接的。“起初,她只是好奇,”安歌回忆着,

“眼神里带着探究,行礼也算规矩。我想,她大概只是想看看,我究竟是怎样的人吧。

”“她抬起头,看清我面容的那一刻……”安歌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涩然,

“我们都愣住了。我从她眼中看到了惊愕,难以置信。想必,

她也从我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苏莎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她沉默了片刻,

才低低地、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嘲讽叹道:“呵……原来她一直活在梦里,

到昨夜才看清自己是个影子。”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物伤其类的悲哀,

“真是个……可怜又可恨的糊涂虫。”“惊愕之后,她的神情就变了,”安歌继续道,

“好奇消失,变成了受伤的愤怒和不甘。她看着我,眼神尖锐,

质问我‘王妃既然当年弃他而去,如今又何必回来搅乱他的心绪?

你可知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你可知你伤他有多深?’”她复述了达兰的话。苏莎听着,

眉头越皱越紧,将茶盏重重地放回案几,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荒谬!

”她声音压抑着怒意,“她懂什么?她知道当年你和他之间有多少身不由己?

她知道你……”她猛地刹住话头,“安歌,你不必理会这种无知妄言。

她不过是把自己困在臆想里,把得不到的怨气撒在你身上罢了。”“我问她,这些话,

是昌栎王亲口对你说的?”安歌平静地说。苏莎立刻追问:“她怎么说?”“她沉默了,

”安歌道,“她说不过是某些夜里,情到浓时,他叫错名字。或者,

他偶尔提过一句在洛安有过婚约。仅此而已。”苏莎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再睁开时,

眼中只剩下冰冷的疲惫和深深的厌恶。“所以,她仅凭这点零碎,就敢来你面前放肆?

真是……愚蠢透顶。”她的话语依旧锋利,

带着一种看透后的倦怠:“这种看不清自己位置、只会用别人的痛苦来填补自己空虚的女人,

活着是场闹剧,死了……”她顿了顿,没有说出那个词,但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和她腰间那柄红宝石匕首鞘上反射的冷芒,让未尽之语充满了冰冷的意味。

安歌心头微微一凛。苏莎对达兰的憎恶,只是这深宫里的一个缩影。“我无意与她争辩,

”安歌移开目光,“往事已矣,徒增烦恼。便让她回去了。”“她走的时候……什么样子?

”苏莎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眼神复杂,有愤怒,有不甘,

或许还有一丝茫然。”安歌如实回答。苏莎沉默了很久,久到烛火都噼啪爆了一个灯花。

最终,她轻声问道,声音几不可闻:“安歌……她走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或者,有没有……威胁你?”那语气中的紧绷,清晰可辨。安歌迎上苏莎转过来的目光,

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中那份因达兰之死而起的冰冷,近乎解脱的平静,

以及……一丝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没有。”安歌平静地回答,

“她只是带着对我的敌意离开了。”苏莎深深地看了安歌一眼。“夜很深了,

”她的声音恢复了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身上有伤,早些歇息。

”她走到门边,手搭在门扉上,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这宫里……水很深。安歌,

保护好自己。”说完,她推门而出,身影融入门外的黑暗,

只留下一阵微凉的风和室内摇曳的烛光。4.指控翌日,

昌栎王那卢其运在偏殿召见了与达兰之死可能相关的人员。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王后李金禾端坐上首,仪态依旧完美,

云霞宫装上的金泥莲纹在殿内烛光下流淌着冷硬的光泽。元妃末那楼苏莎坐在她下首,

一身深紫缠枝襦裙,发髻高耸带着耀眼的金冠,脸色沉郁。

敏宝林与惠宝林这两位出身将门和重臣之家的女子,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低眉顺眼地坐在更下首,两位位份更低的采女更是大气不敢出。那卢其运坐在主位,

眉宇间笼罩着疲惫与阴霾,目光扫过众人,

最终落在了意外出现在殿门口的身影上——卢安歌。“安定王妃?

”那卢其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怎么会来?”“王上,

”卢安歌微微躬身行礼,声音平静,“是王后传召,言明此案涉及云阙国之物,

需妾身到场澄清。”她的目光坦然迎向那卢其运,又转向王后李金禾。

李金禾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微微颔首:“不错。事关重大,安定王妃既在宫中,

自然该来听听。”她的话滴水不漏,却将安歌牢牢钉在了这风暴中心。太医上前,

恭敬地呈上尸格报告:“启禀王上,经臣等仔细勘验,达兰宝林确系高坠致死,筋骨尽碎,

脏腑破裂。体表无其他致命伤痕,亦无中毒迹象。可排除先被杀害再抛尸之嫌。

”殿内众人神色各异。那卢其运眉头紧锁,苏莎元妃冷哼一声,李金禾则面无表情。“然而,

”太医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迟疑,“有几处疑点需请王上与诸位娘娘明鉴。

”他示意侍卫上前。侍卫捧着一个托盘,上面赫然放着一柄镶嵌红宝石的北陆匕首!

“此匕首是在宝林寝宫妆匣暗格中发现。”侍卫禀报,

“且……宝林颈后有一道长约一寸、深及皮肉的未愈刀伤,创口形状与此匕首刃口吻合。

经查,此伤约在五日前造成。”刷!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苏莎元妃身上!

那卢其运的目光如寒冰般射向苏莎:“元妃!这匕首是你的!达兰颈后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五日前孤同王后在白亭驿与赤洲云阙外交会晤,

听闻你二人曾在御花园因祭祀火神之事发生争执,达兰言语间确有冒犯火神教之处,

你当时便怒斥‘再敢辱及战神,必割尔舌以祭’!可有此事?!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苏莎猛地站起身,她毫不畏惧地迎上那卢其运的目光,

眼中燃烧着怒火和被冤枉的愤懑:“匕首是我的!那又如何?北陆儿女,随身带刀是传统!

至于那道伤……”她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丝屈辱和怒意,:“五日前争执,

是她先动手推搡!我不过是拔刀自卫,格挡时刀锋不慎划到了她颈后!若我真要杀她,

何须等到今日?更不会用这种留下明显证据的蠢办法!我若要杀她,”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必在火神祭坛前,堂堂正正割下她的舌头,祭献战神!岂会让她如此轻易坠楼了事?!

”“你!”那卢其运被她顶撞得脸色铁青。两人怒目相视,殿内气氛剑拔弩张。“好了!

”王后李金禾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冰泉浇在烈火上,暂时压下了争执。她目光转向太医,

“太医方才说,还有疑点?”太医连忙躬身:“回王后,正是。在清理宝林遗体时,

发现她右手紧握,指节僵硬。臣等费了些力气才将其掰开,发现她手中死死攥着……此物。

”他小心翼翼地呈上另一个托盘。托盘上,一枚小巧精致的鎏金银锁静静躺着。

锁片正面刻着繁复的缠枝麒麟纹,

中间一个清晰的“觉”字;反面则刻着一行细小的生辰八字。

那精巧的工艺是云阙皇室特有的,在烛光下异常刺眼。卢安歌的目光触及那枚鎏金锁的瞬间,

瞳孔骤然收缩!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脖颈——那里原本贴身戴着两枚一模一样的鎏金锁!此刻,

只剩下一枚!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赤洲云阙国洛安皇宫,澄观堂。

太后慈爱地抚摸着安歌两个孩子的头顶,指尖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们揽入怀中。

她微笑着对脸色苍白的安歌说:“此去火洲路途遥远,凶险难测。哀家心疼侄孙儿,

留在宫中由哀家亲自照拂,也好免你夫妇后顾之忧。”内侍上前,

不容分说地将哭喊着“阿娘”的孩子们带走。安歌只能眼睁睁看着,心如刀绞。临行前,

太后亲手将两枚刻着孩子名字和生辰的鎏金银锁戴在安歌颈上,声音温柔却冰冷:“戴着它,

如同孩儿们在你身边。他们在宫中会生活的很好,你放心去莫要有牵挂。

”“这……这是……”卢安歌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血色从她脸上褪尽。

她认出来了,这正是她长子李印觉的贴身鎏金锁!“看来王妃认得此物?

”李金禾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冰冷的得意和毫不掩饰的指控,

“此物乃是在达兰宝林紧握的手中发现的!若本宫没猜错,

这正是安定王府小世子的贴身信物吧?”她站起身,目光如利刃般刺向安歌,

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充满压迫感:“卢安歌!你还有何话说?!”“你与达兰前夜密谈,

不欢而散!她知晓了你与王上的过往,更看清了自己的身份,必然对你怀恨在心!

你们在奎星楼发生争执,你狠下杀手,将她推下奎星楼!

她坠楼之前情急之下扯下了你胸口佩戴的鎏金锁,便是你杀人的铁证!

你与安定王归途中遇袭之事疑点重重,你滞留昌栎,究竟意欲何为?你是想嫁祸给谁?

或者想借此挑起两国争端?!”李金禾的指控如同连珠炮,句句诛心,

将安歌彻底推向了凶手的悬崖边缘。殿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震惊、怀疑和恐惧,聚焦在脸色惨白的卢安歌身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致命的指控,安歌在最初的巨大冲击后,反而奇异地冷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迎上李金禾咄咄逼人的目光,声音清晰而稳定,

带着一种被逼至绝境后的锋利,“王后的推论,真是精彩绝伦,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只是,漏洞百出,令人啼笑皆非!”“第一,

”她目光扫过众人,“我卢安歌,若真是云阙派来的细作,肩负重任,

岂会愚蠢到入宫第二日便迫不及待地杀害一个备受‘宠爱’的宝林?这无异于自曝身份,

自寻死路!敢问王后,天下可有如此愚不可及的细作?”“第二,

”她目光紧紧锁住李金禾,“这锁是我的贴身之物不假。但它如何到了达兰宝林手中?

是她在前夜争执中趁我不备偷取?还是……另有其人,在案发之后,

故意将此物塞入死者手中,意图栽赃嫁祸?”她的话意有所指,目光如电。“第三,

”卢安歌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王后口口声声说我对达兰怀恨在心?不错,前夜她确实对我出言不逊!

但真正对她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的人,这金柳城中,难道我算一个吗?!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猛地刺向李金禾,一字一句,

清晰地撕开了那层高贵的伪装:“比如王后,

您就从未想过要除掉这个夺走您夫君的‘西洲狐女’吗?

您看着这张与您厌恶之人相似的脸日日承欢在王上身侧,您心中就真的没有半分嫉恨?

在这深宫之中,对达兰宝林心怀杀意的人,恐怕比比皆是!

”她的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苏莎元妃,最终又落回李金禾脸上,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匕首,

直刺对方最深的伤口,“您与王上确实如我们看到的举案齐眉吗?我不得而知,也不想猜测。

但您心中最为清楚,您是否对达兰有过怨毒,是否有这样的杀人动机?!”“住口!

”李金禾猛地拍案而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精心维持的仪态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眼中燃烧着被戳穿痛处的狂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那卢其运的脸色也难看至极,

安歌的话像一把盐,狠狠洒在了他和李金禾之间那道从未愈合的伤口上。

殿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空气仿佛凝固了。敏宝林等人吓得瑟瑟发抖。“够了!

”那卢其运猛地站起身,带着一种被撕裂般的痛苦和暴怒。他额角青筋暴起,

目光在愤怒的李金禾、凛然的卢安歌、以及一脸寒霜的苏莎之间扫过,只觉得头痛欲裂,

心乱如麻。

兰的死、安歌的指控、王后的失态、苏莎的嫌疑、还有那枚刺眼的鎏金锁……如同一团乱麻,

将他紧紧缠绕。他猛地一挥袖,带倒了案几上的茶杯,碎裂声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今日到此为止!都给孤退下!此事……容后再议!”他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疲惫和烦躁溢于言表。这场对质,不仅没有接近真相,

反而将本就汹涌的暗流彻底搅成了吞噬一切的旋涡。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行礼告退。

卢安歌最后看了一眼那枚躺在托盘中的鎏金锁,

又深深看了一眼强压怒火的李金禾和面色阴沉的那卢其运,转身离去。苏莎元妃冷哼一声,

也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殿内只剩下那卢其运和李金禾。破碎的瓷片和泼洒的茶水狼藉一地,

如同他们此刻的关系和这扑朔迷离的案情。5.囚鸟那场充满火药味与试探的对峙后,

安歌终究未能全身而退。王后李金禾以“言行无状,疑为云阙细作”为由,

一道懿旨便将安歌软禁于于她暂居的宫苑——洛水轩。当日,暮色四合,洛水轩内烛火初明。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安歌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窗外那抹残阳,

直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余光里。是那卢其运。他屏退了门口的守卫,独自走了进来。

烛火在暮色中摇曳,映着他脸上难以言喻的神情——有担忧,有愧疚,有挣扎,

还有一丝白天被安歌当众揭穿他与整个后宫之间挥之不去的难堪。“三娘……”他开口,

声音有些干涩,目光落在安歌的背影上,“你还好吗?”安歌缓缓转过身,

脸上并无太多情绪,反而显得平静。“阶下之囚,谈何好坏?”她语气平淡,目光扫过他,

“你不该来。”“不该?”那卢其运上前一步,眼中厉色一闪,“这是我的王宫!

我这就下令,即刻解除你的软禁!”他语气斩钉截铁,他看着她,

那份想要将她从困境中拉出的冲动如此强烈。“王上若此刻强行放我出去,

非但不能平息事态,反而坐实了王后‘奸细’的指控,更会激化云阙与昌栎本就紧绷的矛盾!

王后对云阙的恨意,您比我更清楚。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我知道。”他声音低沉,

“但我不能不来。”他走近几步,烛光在他脸上跳跃,显出几分疲惫,

“你姑母两年前以谋逆之罪,处决了她的父亲和六个兄长。

”“冀王……”她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带着一丝叹息,“他并非全然无辜。觊觎之心,

早已有之。只是……太后此举,太过酷烈。”斩草除根,不留余地,

这是宫廷斗争最血腥的法则。“是。”那卢其运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压抑感。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今云阙圣人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当年在云阙宫廷,正是他暗中运筹,

帮助这位病弱的皇子有幸登上太子之位。而王后李金禾,对云阙国的恨意,

随着她父兄惨死和他对达兰宝林的“移情”,已然炽烈如焚,

几乎成了她支撑下去的唯一支柱。“王后恨你姑母,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他陈述着这个冰冷的事实,目光灼灼地看着安歌,“但三娘,我今日来,

是想告诉你我的立场。昌栎,不能再卷入战火了。百姓何辜?我……不想再看到烽烟遍地,

生灵涂炭。若能以岁贡换得一时太平,哪怕……再多一些,我也认了。”然而,

他的眼神随即变得无比坚定:“但是,云阙要求割让边境之地,这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