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嫡姐嫁了她不愿意嫁的落魄竹马》 小说介绍
知名网文写手“叫我花姐”的连载新作《替嫡姐嫁了她不愿意嫁的落魄竹马》,是近期非常受欢迎的一部言情文, 凌衍夏生两位主角之间的互动非常有爱,啼笑皆非的剧情主要讲述了:语气却笃定。她轻笑一声:「他挑剔得很,笔墨纸砚都有讲究,更何况枕边人,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入他的眼。」我低下头,把豆子扔进筐……
《替嫡姐嫁了她不愿意嫁的落魄竹马》 替嫡姐嫁了她不愿意嫁的落魄竹马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我替嫡姐嫁了她不愿意嫁的落魄竹马。成婚以来,我尽心操持家务,与他相敬如宾。
等到凌衍高中状元,所有人祝贺我苦尽甘来。却传来他重聘求娶嫡姐为平妻的消息。
坊间疯传他的那句话:「苏大**明媚矜贵,合该受万千宠爱,如今凌某金榜题名,
今后绝不让她吃半点苦头。」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活该吃苦。
当夜我这糟糠妻就收拾了包袱给嫡姐腾地方。远赴他乡,销声匿迹。
当朝新科状元郎找发妻找到疯了,终于在犄角旮旯找到人。我望着眼前眼睛发红的凌衍,
疑惑开口:「找**什么,我们又没有感情。」他定定望着我,泪珠从眼眶滚落,
他却气笑了:「你是说,你不爱我?」1凌衍与嫡姐幼时便定下娃娃亲,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可在婚期前半月,凌家出了变故,所有家产尽数充公。
幸而凌衍那个做妃子的姑姑求情,皇上留下凌家一家老小性命。嫡姐去了凌家住的茅屋一趟,
回家便哭闹绝食不肯嫁人,甚至苏家上下都不能提起凌这个字。爹娘疼惜嫡姐,
便将目光投向了我。姐姐明媚骄傲,一道眼神就有无数的人把她想要的东西捧到她面前。
而我,只是爹爹酒醉认错人的产物。我原不能出生,是嫡母怜惜生命,
我跟娘才可以在偏僻的小院里苟活。在嫡姐绝食一天后,
爹爹第一次纡尊降贵进了我跟娘的小院,并不是商量,而是通知。「既然是苏家女儿,
就要为苏家尽一份心力。」嫡母握着我的手,她不舍得女儿受苦,
微红着眼睛望着我:「姝儿,母亲疼过你,如今你帮帮母亲。」于是我就被匆匆推上花轿。
在破旧的茅草屋里被掀起盖头。油灯火苗忽明忽暗,衬得凌衍的神情也看不清。
他喜欢的人是嫡姐。可他掀开盖头看见的人却是我。良久,我听见他一声叹息。「夜深了,
早点安寝。」2凌衍不问为什么嫁进来的是我。也不没有问过一句有关嫡姐的事。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他白日去村口学堂教书,晚上挑灯夜读。凌母总是以泪洗面,
说凌衍沦落到此境地何等屈才。**都是凌衍平稳地安抚了她。凌父跟着一支商队在外走商,
时不时寄回一些银钱。家中没有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却也并不富裕,需要精打细算。
爹在我出嫁前叮嘱我要讨得凌家喜欢,因他知道凌衍绝非池中物,终有化龙出头那一日。
凌家不能与他交恶。我若做得好了,我娘在苏府的日子才会过得好。凌母不会洗衣做饭,
家中一应事务便由**持。可她不喜欢我,总说若是嫡姐嫁进来,家里一定会井井有条,
凌衍也不会这样沉默冷淡。并非我不想让凌衍开心。只是他满腹经纶,
而我只会想今晚吃食如何做,菜地的虫该捉了。实在说不到一起去。若是嫡姐在的话,
他们可以讨论诗词歌赋,或许会有许多趣味。但我不会。自我被生下,偏居苏府一隅,
我想的都是明天是否依旧可以在势利刻薄的婆子手底下讨到些吃的。他们追求灵魂相契,
志同道合,而我还在求活。凌母每每挑剔我,我都左耳进右耳出,威胁不到我生存的,
都不是什么事。凌衍多数不会管,只有在凌母的话过于刺耳的时候放下手中的筷子。
啪嗒一声响后。凌母就噤声了。3我有自知之明,凌衍不是心疼我,
只是凌母的声音吵到他吃饭。他对我总是冷若冰霜,从不靠近我半步。
我只在嫡姐面前见他笑过,冰雪消融,万物失色。可是在我眼里不如一个窝窝头。
一文钱两个。他把他学堂的月钱都给我置办饭食。原来不是给我的,是给凌母的,
在她一两银子买了匹布之后,凌衍就给我了。我多受凌母的白眼,更遭她的不顺眼。
我把她当成吵闹的蛤蟆。凌衍倒不挑食,好养活,给什么吃什么,从不评价。
总的来说我日子过得还是顺心的,有吃有喝,偶尔还能收到娘亲的来信。她不识字,
应该是父亲找人帮她写的。我也不识字,收到信只能怀着希冀去找凌衍。
他会暂时放下手中的书,拿过那张纸,用清朗的声音念给我听:「姝儿,娘在家中一切都好,
王婆子被老爷调走,如今我……」他不念了,我急着催促,虽不认字,也凑近去看那张信纸。
他的身形一顿,微微远离了我一些。「如今我在家中有的吃喝,夫人还为我做了新的衣裳,
分了炭火,身上顽疾也有大夫诊治,今年冬日不会难熬,姝儿,你过得如何,
老爷说凌姑爷青年才俊,日后定会出头,你好好跟着姑爷,有好日子过。」他垂着眸子,
目光似乎落到了我受冻皲裂的手指上。我抬手擦了擦眼泪,忍着鼻酸。「凌衍,
你帮我写封回信好吗?」「你在家中过得不好?」我跟他同时出口。我点了点头。他也点头。
那句话似乎只是他随口一问,便提起了笔,抬眸看向我:「你要写什么?」我抽了抽鼻子,
带着浓重的鼻音:「就写,我过得很好,吃饱穿暖,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他略微思索一下,便下了笔,写了好多,晾干墨迹之后装进信封递给我。我紧紧拿着那封信,
向他道谢。我跟他没有夫妻情谊,我也从没奢望过获得他的感情。显然我的识趣让他很满意。
夜间,我洗漱好回房,在我的床头看见了一小罐油膏。涂在手上,
裂口的干燥痛感就减轻了一点。第二天,这罐油膏就被凌母发现搜罗了去,打骂我不知俭省,
自私自利。她还想上手拧我胳膊,被我灵活地躲了过去。「是凌衍给我的。」
她更是生气:「你说谎也不照照镜子,衍儿会给你买东西?你有你姐姐半分好吗?你配吗?」
「是我给她的。」4凌衍今日回来得比往常早。他进门放下书本,淡淡地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凌母便如同被水浇熄了火焰。我从她手里拿回油膏,跟着凌衍进了他的屋子。
他解衣裳的手一顿,蹙眉看着我,眼里带着淡淡的不悦。「拿着就好,不用道谢。」
我摆了摆手,我为这家忙里忙外,这是我应得的,跟他道什么谢。「我是想问,
你能教我认字吗?」母女体己话总让他看见,怪不好意思的。他沉默许久。
我的希望渐渐落空,垂下了眼帘。「算了,李秀才有时会在村头念书,我问他好了。」
凌衍从他的书箱中找出一本递给我:「每日晚饭后,随我念书半个时辰。」我喜不自胜,
捧着那本书出去。家中的夫子不用白不用,眼前这本书我一个字都不认得,
但以后我一定可以通读没有障碍。因这读书的半个时辰,我跟凌衍的关系似乎近了一点。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凌衍也照常冷脸对我。凌母却受不得了,生怕我抢了她的儿子。
连饭都不让我做,要让凌衍感受到母亲的关爱。我乐得清闲。可这位母亲并不擅厨艺,
她煮了一锅野菜汤。没舍得给我喝。到半夜,她跟凌衍开始吐白沫,
我连夜把大夫拉进家里来,给他们清肠催吐,忙活一整夜,他们才呼吸平稳。
我提起来的心才落回肚子里。凌母酣眠,我守在凌衍的床前给他擦拭额上的冷汗。
时不时将手指凑到他的鼻子底下试探他的呼吸,担忧地呢喃:「你不能有事。」
凌衍似乎听到了,眉心微动,薄唇微微开合,我附耳凑近了去听。「雨嫣。」
他的吐息洒在我的耳朵上,我摸了摸耳垂,坐了回去。都能梦到嫡姐了,想来不会再有事了。
我趴在他的床边,实在撑不住困意睡了过去。朦胧醒来时,脖子酸疼得动不了,
我捏着脖子睁开眼睛。下意识看向凌衍的方向。正撞进他幽深的眸子里,
不知看着我在想我什么。我抬手覆上他的额头,吐出一口气:「还好,没有起热,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的脸色憔悴苍白,却没有减损他的风度,反而更有了种病弱美感。
「你照顾了我一夜?」我点点头,这样显而易见的事,他还要问,莫不是中毒一次脑子傻了。
我面露惊恐,捧着他的脸慌张开口:「你真的没事吗?脑子疼不疼?有没有忘记什么事?」
他的脑子不能出事,他要出人头地,我才有可能把娘接出苏家。
他要是脑子坏了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他微微吐息,握住我的一只手,从他的脸上拿下来,
低声开口:「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大松了一口气,惊出一身冷汗,
都忘记把手抽回来:「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抿着唇,
望着我的目光似乎有些复杂。我无心分辨他这种聪明人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抽出手,
他似乎虚虚抓了一下,垂手落在床面。我扶着脖子,
咬牙扭了扭:「学堂那里我去拜托李秀才帮你几天,你现在就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
其他的都不用管。」他的眉梢微动,憔悴的面容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意。「你跟李秀才相熟?」
我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再三确认他脑子有没有坏。「学堂里只有你们两个教书夫子,
你要养病,不就只能他代劳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觉他的身体微僵,
想起他不喜欢跟我接触,连忙收回了手。「你心里过意不去,便把那几日的代课钱给他好了。
」我把他的书箱放到了他的床头,便于他取书。「若是无聊,便读书吧。」他看向书箱,
又将目光落到我身上,神色仿佛多了几分柔软:「多谢……雨姝。」我愣了一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勾起唇角对他弯了弯眼睛。「应该的。」5他望着我,
有些出神。我心情很好地转身出门。他既然还没死,就往死里学。凌母也要养病,病歪歪的,
难得安分几天。她好像认清了她不再是前呼后拥的凌夫人,
她也不会有苏雨嫣这个称心体面的儿媳妇。她只是一个饭都做不好,
差点害死自己跟儿子的农妇。她眼中的神采光芒黯淡了。我挺高兴的,她消停了。
凌衍在房中养病,我找他认字更加方便。可是家中两个人病倒,家中只有我一个人操持,
腰间酸麻快要断掉。看见凌衍认真读书的侧脸,心道好看之余又提起了精神。这么用功,
何愁不会金榜题名。他拿书的手微微用力,羽睫轻颤,并未移开视线,
低声问我:「看我做什么?」我回了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凌衍许久,摸了摸鼻尖,
随意在他的头发上挥了两下:「有东西落到你头发上了。」忽然间,他握住了我的手腕。
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我,看得我的心慌乱了一下。「已……已经弄掉了。」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神情却没有多大变化。「多谢雨姝。」我扯着嘴角,
把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凌母消停了些,可是凌衍变得怪怪的。往常需得距离三步远,
如今他好了,倒是愿意站到我身边,在**活时搭把手。不过他明显是做少爷做习惯了,
做起事来笨手笨脚,碍手碍脚,我还得措辞语言,不伤人心地把他赶走。有时从学堂回来,
他会给我带一些从卖货郎那里买的头绳跟口脂。我趴在桌子上,盯着他给我买的东西,
蹙眉陷入怔忪。他转性了?窗子被风雪吹开,我去关上,想起凌衍今日去学堂没带伞。
便撑了一把伞,拿了一把伞,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进雪地里。风雪把我的手冻得通红。
谁也没想到今天突然下这么大的雪。我站在学堂门口,把伞夹在腋下,对着自己的手哈气。
衣服不太保暖,把自己裹成萝卜粽子,冷风还是嗖嗖地往骨头缝里吹。好在没让我等多久,
学生陆陆续续地从学堂里出来。凌衍最后出来,立于风雪,眉眼清绝。他看向我的目光微怔。
我缩着脖子走过去,把伞给他。可不能吹坏了这个金疙瘩,我跟娘的未来生活还指望他。
他的唇角微动,却没说什么,接过我手中的伞,手掌擦过我的手指。「下次不要送了。」
我应了一声,习惯他这种冷淡的态度。转眼看见李秀才同样缩着脖子,
冻得脸白鼻子红的模样。我没忍住笑,这才是正常人挨冻的表现嘛。秀才哥身体不好,
听说学堂发的月钱他都买书了,药都舍不得买。我想了想,把手中的伞给他。
他诧异地看着我:「女子体弱,你留着用便好。」我把伞柄塞他手里:「你家离得远,
拿着用吧。」他还想推拒,目光错过我,越到身后撑伞的凌衍身上。
终是收下了我的伞:「改日奉还道谢。」李秀才说话温和,学堂里的孩子都不怎么怕他。
他撑着伞远行,我回头瞅了瞅凌衍,他的伞底下还有空余。他立在那里没动,我想了想,
还是不厚着脸皮讨嫌了:「早些回去吧,天黑了路不好走。」说完便转了身,
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我拨开眼前的头发。领口忽然一紧,不受控制地倒退。
后背抵上一堵人墙。凌衍垂眸,眸子幽深,神色莫名:「你倒是大方,谁都能送伞。」
6我被他拉到伞底,站稳身体,跟他拉开一点距离。「不是送,是借,家里一共两把伞,
哪能说送人就送人。」我似乎听见了一声轻哼,揉了揉冻发麻的耳朵,
跟着凌衍慢慢往家里走。雪地路滑,需得小心。不知不觉间,我的胳膊被他稳稳地搀着。
在冰天雪地里挨着走,步伐稳当,倒真有几分患难与共的感觉。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笑到了。
去看凌衍,他的侧脸也意外地柔和。冬去春来,我跟凌衍的关系也似春水破冰,
不再是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我很满意现在这个局面,日后等他飞黄腾达,
求他救母亲出来应该没有问题。春闱前,家中来了一个人。精致的绣花鞋,衣料不菲的衣裙,
光彩动人的模样与这个灰扑扑的家格格不入。嫡姐难掩对这地方的嫌弃,
在看到灰头土脸的我之后,眼中有庆幸,有嘲笑,随即看向从前甚是喜爱她的凌母。
握住她的手:「先前雨嫣生了场病,现在才能来看望伯母,伯母过得还好吗?」
凌母似是受宠若惊,说着这些年的委屈,便不由得哽咽。苏雨嫣心不在焉地听着,
时不时看向门外。凌衍还要小半个时辰才回来。她指使我:「去把凌衍叫回来。」
凌母也挥手向我催促,我垂眸向外走,神情麻木。她是爹的女儿。我也是。
从出生就这样天差地别。如何能不嫉妒。可是人心是偏的,不偏向我,我做什么都没用,
我早就认清楚了这点。凌衍看见我,微微蹙眉:「怎么了?」他抬手似乎想要探上我的额头。
我躲开:「有人来找你。」「我这还没结束。」我盯着他:「你会想见的。」是他朝思暮想,
中毒昏迷也要呼喊的人。在破旧的小院,他们的视线甫一相撞,苏雨嫣便红了眼睛。
凌衍的身体绷得很紧,声音僵硬没有起伏:「你来做什么?」苏雨嫣被这冷淡的声音所惊,
泪珠滚落。凌母便瞪了凌衍一眼:「怎么跟雨嫣说话呢?」苏雨嫣向凌衍走过来,
哀泣解释:「凌衍,当初是我生病了,爹娘心疼我,怕我嫁进来熬不住身体,
不是我不想……」华丽的马车已经吸引了不少村人的注意,他们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越过篱笆,
聚集在这个小院。凌母将苏雨嫣拉着回屋内,又给凌衍递了一个眼色:「你们进去谈。」
凌衍的神色微动,迈脚进去了。青梅竹马的情谊到底并未被短短的分别消磨。
我坐在院子里挑豆子,凌母守在门口,生怕我进去捣乱似的。但这破房子并不隔音。
能听见苏雨嫣的哭泣,美人落泪,哭得叫人心都软了。她解释自己生病不能嫁给他,
唯恐拖累,如今身体好了,只盼他前途似锦,再不奢求其他。里面安静了一会儿,
苏雨嫣红着眼出来,嘴角噙着一点笑。她到我跟前,递来一封信:「林姨娘给妹妹的,
妹妹不用担心,林姨娘在府里安分守己,过得很好。」我把信接过来。
她弯下身子凑到我的耳边:「你跟凌衍至今没有同房吧?」我的身子僵住。虽是疑问,
语气却笃定。她轻笑一声:「他挑剔得很,笔墨纸砚都有讲究,更何况枕边人,
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入他的眼。」我低下头,把豆子扔进筐里,很想回一句,姐姐不知道,
人没到困境是可以挑挑拣拣,但现在没得挑,凌衍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有什么就用什么。
可现在不能意气用事,娘还在他们手上,不能逞一时的口舌之快。
苏雨嫣摸了摸我的衣襟:「妹妹领口歪了,我给你摆正了,下次记得自己揽镜整理,
让人看见了总归不体面。」我乖顺地点头:「我知道的姐姐。」她笑着捏了捏我的脸,
转身跟凌母话别。凌衍一直在屋内,没有送苏雨嫣,我看了他一眼,
他的手中已然多出了一个没有见过的精美香囊。香囊跟苏雨嫣一样漂亮,精致,华贵。
看着就不该沾染上尘埃。他垂眸望着香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回屋子把绣筐里的香包系在腰间,只是一个粗糙的布包里塞了点药草,没有半点花样,
不是很美观。自己用还好,不打算再送给凌衍。他自小金尊玉贵,
可以轻而易举地分辨出什么是好东西。落魄了没得挑,现在有了选择,
我就不巴巴上去找没意思了。况且,苏雨嫣都忍着嫌弃踏足乡间,明里暗里敲打我,
让我安分守己,说明凌衍只是一时落魄。春闱在望,凌衍翻身的时机就要到了。
7可时间越近,我越加焦躁。李秀才辞了学堂的事,专心念书。凌衍忙了起来,
眼底渐渐多了层青黑。一个学堂的学生都靠他,费心费力。我跟他提议,
先把学堂的事放一放。他按着眉心摇头:「爹数月不曾来信了。」凌父走商在外,没有信件,
也没有银钱。家里的花费都靠凌衍的月钱。积攒到现在,并没有多少。我叹了口气,苏雨嫣,
你来一趟好歹也留下点什么啊,一个香囊不能用来吃,不能用来喝。有情饮水饱。
就靠着少时情意,让凌衍喝西北风去吧。大概我的脸色难看得紧,凌衍放低了声音:「没事。
」我抿唇看着他:「这么累,书不能好好读,再把身子熬坏了。」那么多的学子寒窗苦读,
都铆足劲准备春闱,盼着崭露头角。凌衍的对手那样多,万一身子垮了,或者准备不够充分,
落榜也不是没可能。我的忧虑显而易见。他的唇角微勾,抬手为我理了一下碎发。
我怔了一下,身子僵直,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他收回手,神色不见异常。他这么坦然,
我倒不好因为他的突然举动大惊小怪了:「你休息吧,我再去看看还有什么没做完。」
成婚以来他一直睡在书房。当时的理由是深夜读书,对两个人都有影响。
没人对他这个行为有意见。他要清净。我对他这个人没想法。凌母盼着他高中再娶高门嫡女。
各有各的心思。我从书房离开,熬眼补了几件衣裳,针刺到手指上,冒出一串血珠。
我放进嘴里吸着,细微的痛感让我涣散的精神凝聚起来。之前寄给苏府要钱的信都石沉大海。
我不明白爹爹为什么要跟凌衍交好,却不愿意出这点小钱。我放下衣服,翻出了自己的嫁妆。
当时出嫁,苏家给了我一些东西,我原本想留着,以后把娘接出来,给她开一家小店。
但是也得能接出来。凌衍需要养精蓄锐备考。第二天,我去当了一个玉镯子,
换了二十两回来,够用好久。凌衍拿着那个钱袋,没露出感激不说,反倒眉眼沉了下来。
「现在有钱了,你安心在家里读书,学堂的事让村长操心去。」他握紧了手,深深地看着我。
没有问这钱哪里来的,对着我微微颔首。他投身读书,我变着花样给他煲汤补身子。
凌母对我的意见都小了很多,很少来挑我的刺。临近考前,苏府来人,爹爹亲自来了。
他以为他的出现会是雪中送炭,救人于水火,却没想到凌衍依旧不卑不亢,
情况并没有我信中描述的那样糟糕。甚至,凌衍没有收下他那笔钱。
爹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审视与不喜。我心道老狐狸非要玩弄那点心术,等他神兵天降,
凌衍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他在走前,要跟我单独说话。我进了他的马车,马车里干净整洁,
我一脚踏上去就踩出一层灰。「凌衍对你如何?」我低着头回答:「他对我挺好的。」
半晌没有声音,我悄悄掀起眼皮看向他,幽深的眸子中,我看不出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不过,凌衍从来没有碰过我,想来他的心里还是只有姐姐。」他挥了挥手,让我下马车。
我出去后,后背已经出了冷汗。起码没有责备我,这说明我做得还不错。我松了口气。
而在这一天之后,村子里传出了谣言。我成了别人口中未出阁就与男子私相授受,
甚至说出我在苏府哪个角门与人来往。我的名声毁于一旦。
8我心知这是爹爹授意放出来的流言。他要控制我,威胁我,表明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捏死我。
凌衍并未提起过这个流言,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有可能是根本不在乎。
但有好事的婶子来家里跟凌母说道。我心不在焉地烧火做饭,等到饭好时,那个婶子还没走,
留下来看好戏。凌母看向我的眼神再度刻薄。她冷冷地看着我:「最近的谣言是怎么回事?」
那婶子添火:「是啊,有误会就尽早说清楚,这样不明不白的,对名声多不好啊。」
我叹了口气。这个谣言不假。但我跟人交易只是为了换取一些必需用品。
半真半假才让人难以澄清。「我……」凌衍漆黑的眸子扫向那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她向任何人证明她的品行,也用不着你来说教。」
婶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讪讪开口:「我也是好心,万一是你被蒙在鼓里呢?」
凌衍微微侧身,让出路来:「不送。」婶子黑着脸,念叨着不识好人心,愤愤离开。
我怔怔望着他,有片刻的出神。「娘如果无事可做就安心养着,不要人云亦云,听风就是雨。
」凌母的脸色也变得难看。凌衍看向我。我眨了眨眼,轮到我了?「其实我……」「吃饭。」
「哦。」他不问问我吗?饭后,我跟着他进了书房,他也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他不开口,
我说:「我是跟人交易过,不过是托外院小厮买东西,内院的婆子把东西都克扣了,
到不了我们手上。」他坐下去,拿起书:「不用解释。」我双手撑到他的桌上,
试探性地问:「你这么信我啊?」他看了一眼我的手,压到他的宣纸了。我松开。
他莫名笑了一声:「墙倒众人推,那么多人自诩正义,又有几个在乎真相,
不过是群无聊的人找些乐子。」此时他的神色格外的冷,冰冷的视线触及到我,
似乎有了点变化。我看不懂他的眼神。村子的议论热烈,凌家安静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我为凌衍收拾包袱,在一日清晨送他出门赶考。在临别前,他低声跟我说:「家里辛苦你了。
」我点头。「等我回来。」我真的能等到他回来吗?在我恍惚的一瞬间,
我感觉到额头有一抹温软落下。像是一阵和风吹拂琴弦,颤颤拨动出轻微的声响。
让我升起一股未来可期的希冀。9春闱有三场。凌母日夜求神拜佛。这个关头,
我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每天事情干完了,我就钻进凌衍的书房看书。识字却不解其中意思,
我把不懂的地方都打上书折,准备等凌衍回来问他。春闱结束他没回来,
写信说是在京城等到放榜。放榜还要半个月。我数着日子过,一天更比一天盼望。
除了希望得到凌衍高中的消息,似乎还有些别的。我也不清楚,陌生的感觉充斥在我的心田,
让我夜晚辗转反侧,一次又一次去凌衍的书房看书。比凌衍先到家的是官家的报喜。
圣人钦点新科状元,风光无两。凌母喜不自胜,准备在家里大摆宴席。
我按捺着喜悦等凌衍回家。人没见到,他的消息再次传来。他向苏府提亲了。
「苏大**明媚矜贵,合该受万千宠爱,如今凌某金榜题名,今后绝不让她吃半点苦头。」
这句话人人都知道,传遍街头巷尾。原本艳羡我的眼神都带上了些怜悯之色。
「这就是新科状元的发妻。」「要下堂的那个?」「不是下堂,是娶她姐姐做平妻,
听说她姐姐跟她夫君以前就有情谊。」我不奇怪,也不意外。只是有一阵恍惚。幸好,
我没有让自己去喜欢凌衍,朝夕相伴产生的感情只让我心抽疼了一会会儿。
苏府派人来接我走的时候,我没有一点犹豫。他高中状元,前途似锦。我知道,
我可以退场了。凌衍风光回乡后只见一脸喜色的母亲,书房中的书籍有经常阅读的痕迹,
家中一切如旧。而陪着他吃苦受难的那位发妻不知所终。10来见我的是嫡母。
我看见了我娘,她的气色还不错。「姝儿,你做得很好,凌衍不仅不记恨苏家,
心里还仍挂念着嫣儿。」嫡母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她掀开一个托盘。
托盘上放满了一排排银锭。「只是你也知道,嫣儿自小娇生惯养长大,受不了与别人共享,
你能体谅的吧?」我的目光从那排银锭扫过,握紧了娘的手:「姝儿知道分寸。」
嫡母的笑意加深,让婢女将托盘给我。「母亲知道你是个听话的乖孩子,我给你,
还有你娘安排了新身份,你们可以去其他好地方定居,只是这京城……别再回来了。」
我接过两个新的文契,上面写着两个陌生的名字。嫡母吹了吹热茶,
垂眸时敛了笑意:「你知道我信佛,但你爹不信,若是我没有处理好你们的事,
那你下次见到的就是你爹了。」那我下次见到的,就是阎王爷了。无所谓她的威胁,
能跟娘去别处生活已经是我期盼中最好的场景。心狠手辣如苏庭,他亲手杀女也不无可能,
斩草除根才是他的手段,唯有嫡母能拴住他一二。苏庭杀人,他妻子救人,
真是一组古怪的搭配。「苏夫人放心,我无意京城繁华,只想跟娘安度余生,没有旁的念头。
」她很满意我的听话,遣人送我跟娘离开。我压下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跟娘乘上南下的船。被河风一吹,我的心就轻快了,笑意浮上脸颊。海阔凭鱼跃,
天高任鸟飞。凌衍教的这句诗,我现在理解了。凌家苏家那堆乱糟糟的事跟我不再有关系。
就当我是凭空消失,苏家那边总会找到合适的理由。大概率再给我扣几顶帽子,
跟姘头私奔什么的。以讹传讹,他们很拿手。至于凌衍……春风得意,佳人在怀,
想来没工夫顾及粗俗的糟糠妻。11江南气候舒适,民风淳朴,吴侬软语骂人都动听。
我把当初的嫁妆都换成银票,在一个镇子上给娘开了间绣坊。她的绣法与这里的大不相同,
生意极好。当地富商望族都会上门预定绣品。我们暂居的小院逐渐变成宅院,请了护卫丫鬟。
再不用亲自操劳。粗糙的手在每日的滋养中变得**,我前些年累坏的腰背也得到调养,
不会动不动酸疼。娘闲下来就喜欢盯着我看,抬手抚摸我的脸:「我家姝儿长得也好看,
之前是受苦了才干瘪得像小猴子一样。」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气色很好白里透红。
以前的人站在我跟前不一定能认得出我。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从没有去打听过往的人如今过得如何。江南养人,这里的男子也出众水灵,
我娘意欲为我招一个上门婿。我没意见,整日乐颠颠地跟娘看男子画像。瞧中了哪个面貌,
再私下相处相处。可惜大多数人眼里的精明算计都不加以掩饰,明晃晃地告诉我,
他在算计我们娘俩的家产。左看右看,没有一个称心。
我娘叹了口气:「有点本事的谁想当上门婿啊,来给我们递画像的可不都是牙口不好的吗?」
我嫌弃地拿出一幅画像,给娘看:「那这四十岁的牙口也太不行了点吧。」我娘也嫌弃,
把那幅画像团吧团吧扔远了。只是一个晃眼的工夫,我隐约在画像里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
面容清秀,神态乖顺。我盯的时间有些长,我娘过来看:「这个啊,爹娘死得早,
家里哥嫂苛待,性情倒是不错,就是小了点,才十六。」我娘不太赞同。
我指着这张画像:「就他了,我见一见。」来人比画像上还要显小一些。身材单薄,
身量不高,面颊瘦削,大大的眼睛里带着些微的怯懦与讨好。这么一看又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