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妻竟是国师钦点凤命》 小说介绍
以豪门为叙事背景的小说《下堂妻竟是国师钦点凤命》是您居家旅行必看好文,沈砚之柳凝烟苏娘子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是享誉全网的大神“爷不喜欢画饼”,概述为:”他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签了它。”虽然早有预感,但看到这两个字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我的心还是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下堂妻竟是国师钦点凤命》 下堂妻竟是国师钦点凤命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一)沈砚之带着柳凝烟回府那日。我正在给他熬养胃的汤。三年了。他胃疾是老毛病,
总在春秋两季发作。府里厨子换了几茬,熬的汤药他总嫌苦。后来是我,守着药罐子,
一遍遍滤掉药渣,用文火煨上两个时辰,再兑入温好的牛乳,压住那股子涩味。
他第一次喝时,眼底有亮光,说:“晚栀,还是你懂我。”那点亮光,
让我心甘情愿熬了三年。此刻,灶上的砂锅咕嘟作响,白气顶得盖子轻轻跳动。
我盯着那缕缕白烟出神。贴身丫鬟春桃跌跌撞撞冲进小厨房,脸白得像纸。“夫人!不好了!
爷…爷他…”她喘得厉害,话都说不利索。我心头莫名一跳,放下搅汤的木勺:“慌什么?
爷回来了?”“回…是回来了,”春桃急得快哭出来,“可…可他还带了个女子!
那女子…那女子被爷一路抱着,进了…进了正房!”正房?那是我和沈砚之的卧房。
我脑子“嗡”的一声。身体比脑子动得快。我一把推开春桃,提起裙摆就往外跑。
汤勺掉在地上,清脆一声,溅起的汤汁烫红了脚踝,我浑然不觉。穿过回廊,绕过影壁。
正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女子娇滴滴的啜泣,
还有沈砚之从未有过的、温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凝烟,别怕,到家了。以后,
这就是你的家。”凝烟?柳凝烟?那个他最近半年,
口中频频提起的、才情绝世、清雅脱俗的“知己”?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我猛地推开门!入眼是地上散乱的、属于女子的绫罗衣衫,一直蜿蜒到内室的拔步床边。
藕荷色的肚兜就搭在屏风上,刺眼得很。沈砚之背对着我,坐在床边。
他怀里依偎着一个只着轻纱中衣的女子,青丝如瀑,露出的半张脸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正是柳凝烟。沈砚之听见动静,倏然回头。看见是我,他脸上的柔情瞬间冻结,
拧成了不悦:“林晚栀?谁让你进来的?出去!”他的呵斥,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心脏。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三年的情意,三年的悉心照料,
抵不过一个才认识半年的“知己”。“出去?”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却异常清晰,
“这是我的卧房!沈砚之,你抱着别的女人,躺在我和你的床上,你让我出去?
”柳凝烟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往沈砚之怀里缩得更紧,
怯生生地抬眼看他:“砚之哥哥…这位…这位就是夫人姐姐么?
凝烟…凝烟好怕…”沈砚之立刻搂紧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厌烦和冰冷:“林晚栀,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体统?像个市井泼妇!凝烟身子弱,
受不得惊吓,你立刻给我滚出去!”市井泼妇?原来我三年如一日地为他洗手作羹汤,
为他打理内宅,替他侍奉高堂,换来的就是这四个字。心口那块地方,
像是被钝刀子反复地割,疼得我喘不过气。我死死盯着他,盯着他护着另一个女人的姿态,
盯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嫌恶。“好,”我点点头,声音反而平静下来,
带着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冰冷,“沈砚之,记住你今天的话,记住你做的事。”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柳凝烟细弱蚊蝇的声音,
带着刻意的委屈:“砚之哥哥…夫人姐姐她…是不是很讨厌凝烟?
要不…凝烟还是走吧…”“走什么?”沈砚之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安抚,“有我在,
谁也欺负不了你。她不过是个……”后面的话,随着我重重摔上房门,隔绝在了里面。
他后面要说什么?是个什么?下堂妇?弃妇?(二)我回了自己出嫁前住的小偏院。
春桃哭着给我收拾东西,边收拾边骂:“爷怎么能这样!那个柳凝烟,一看就是个狐媚子!
装什么柔弱!夫人您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啊!”我坐在冰冷的床沿,
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口那股尖锐的痛,已经麻木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冷。是啊,
我是明媒正娶。三年前,沈家还只是个寻常富户。是我爹看中沈砚之读书的潜质,
才将我下嫁,又资助他银钱,疏通关系,让他得以安心备考。后来他中了举,名声渐起,
我爹却病逝了。沈家的日子越过越好,沈砚之的应酬越来越多,看我的眼神,却越来越淡。
直到半年前,他认识了柳凝烟。一个家道中落、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孤女。从此,
他的眼里,就再没有我林晚栀的位置。“夫人,您别灰心,”春桃抹着眼泪安慰我,
“爷…爷他就是一时被迷了心窍,等新鲜劲过了,他会知道您的好…”我扯了扯嘴角,
没说话。新鲜劲?他看柳凝烟的眼神,哪里是新鲜?那是如获至宝,是志在必得。正想着,
院门被粗暴地推开。沈砚之走了进来,一身酒气,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手里,
捏着一张薄薄的纸。春桃吓得立刻噤声,缩到我身后。沈砚之看都没看她,径直走到我面前,
将那纸“啪”地一声拍在旁边的矮几上。刺目的“休书”二字,映入眼帘。“林晚栀,
”他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签了它。”虽然早有预感,
但看到这两个字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我的心还是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闷痛得眼前发黑。我抬起头,看着他。这个曾经在花灯下对我微笑,
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理由?”我的声音干涩。“理由?
”沈砚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占着正室之位,却无子嗣!此乃七出之首!沈家需要开枝散叶,凝烟温婉贤淑,
才情出众,她比你更合适做这个主母!”“无子嗣?”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沈砚之,成婚三年,你进我房中有几回?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强词夺理!分明是你福薄,留不住孩子!凝烟不同,
她是天赐的福星!你可知,前日我带她去云台山敬香,偶遇了玄清观的清虚道长?
道长乃当世高人,一眼便看出凝烟命格贵重非凡!”他眼中迸发出一种狂热的光,
仿佛柳凝烟是什么稀世珍宝。“道长亲口断言,凝烟乃‘鸾栖梧桐,贵不可言’之命!
是天生的凤命贵女!将来必定母仪天下,福泽深厚!”他越说越激动,
看向我的眼神只剩下彻底的厌弃,“你呢?林晚栀,你是什么?一个商贾之女,命格平平,
只会围着灶台转的庸脂俗粉!你如何能与凝烟相比?如何能担得起我沈家未来主母的重任?
你留在这里,只会挡了凝烟的福气,挡了我沈家的青云路!”凤命?贵不可言?母仪天下?
我听着这荒谬绝伦的话,看着沈砚之脸上那毫不作伪的狂热与笃信,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他突然如此决绝的原因。
不是简单的移情别恋。是他攀上了他自以为的、能带他直上青云的“凤命”!多可笑。
他一个举人,竟也信这些虚无缥缈的命理之说?还是说,
他内心深处那点不甘平庸、渴望一步登天的野心,终于找到了一个看似光鲜的寄托?“所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指着那纸休书,“为了你这所谓的‘青云路’,
为了不挡柳姑娘的‘凤命’,你要休了我?”“不是休,是放你一条生路。
”沈砚之不耐烦地纠正,语气施舍,“签了它,我会给你一笔银子,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也算全了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情分?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莫大的讽刺。
我看着他,这个被所谓“凤命”冲昏了头脑的男人。三年夫妻,在他眼里,
原来只值一笔银子。“好。”我听到自己异常平静的声音。
沈砚之似乎没料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我走到矮几旁,拿起笔。墨是新磨的,
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我的手很稳,稳稳地在那纸休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林晚栀。
每一笔,都像是在剜自己的心。最后一笔落下,我扔下笔,抬头看他,
眼神冷得像冰:“银子就不必了。我林晚栀再不济,也不缺你沈家这点施舍。沈砚之,
记住你今天的话,记住你的选择。但愿你的‘凤命’,真能带你飞上枝头。”说完,
我不再看他的表情,转身对春桃说:“收拾东西,我们走。”“夫人!”春桃哭出声。
“现在就走。”我语气坚决。沈砚之看着我签好的休书,脸上闪过一丝复杂,
但很快被一种如释重负和隐隐的兴奋取代。他没再阻拦,只是冷冷道:“算你识相。
府里的东西,除了你的嫁妆,一件也不许带走!”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他。我的嫁妆?
三年来贴补家用,早已所剩无几。我带着春桃,只收拾了几件贴身的衣物。
走出这座住了三年的沈府侧门时,天空飘起了冰冷的雨丝。深秋的雨,寒意刺骨。
春桃撑开伞,哭得眼睛红肿:“夫人…我们…我们去哪啊?”去哪?娘家?爹娘早已不在。
几个叔伯,当年就不赞同这门婚事,如今我成了下堂妇,回去只会自取其辱。天地之大,
竟无一处可容身。雨水打湿了鬓角,顺着脸颊往下淌,又冷又咸。我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雨水模糊了视线。一股强烈的悲愤和绝望,混合着身体深处突如其来的、刀绞般的剧痛,
猛地席卷而来。小腹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坠痛,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
瞬间浸透了裙裾。我眼前一黑,腿一软,直直地朝冰冷的青石板地面栽去。“夫人——!
”春桃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是我彻底陷入黑暗前,最后听到的声音。(三)再次醒来,
是在一间弥漫着浓重药味的简陋房间里。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
一个面容和善、鬓角花白的老妇人坐在床边,见我睁眼,松了口气:“姑娘,你总算醒了。
可吓死老婆子了。”“这是…哪里?”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浑身虚脱无力。
“这儿是回春堂的后院小厢房。”老妇人端过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姑娘,你…唉,
你小产了。流了好多血,要不是我家老头子懂点医术,及时给你扎了针,怕是…”小产?
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我脑中炸开。我下意识地摸向小腹,那里平坦依旧,
却传来一阵阵空落落的钝痛。孩子?我竟然有过孩子?在我被休弃,被赶出家门,
在冰冷的雨地里…失去了他(她)?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瞬间将我淹没。眼泪决堤而出,
无声地汹涌滑落,浸湿了粗糙的枕巾。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痛得无法呼吸。我甚至不知道他(她)的存在。他(她)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来了,
又在我最狼狈不堪、一无所有的时候,被命运无情地夺走了。“姑娘…姑娘你别哭啊,
”老妇人慌了神,笨拙地拍着我的背,“身子要紧,你还年轻,养好了,
孩子还会有的…”还会有的?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了。那个属于我和沈砚之的孩子,
那个还没见过这世间阳光的孩子,永远地离开了。
连同我对沈砚之最后一丝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念想,也彻底断绝了。
“多谢…婆婆救命之恩。”我哽咽着,艰难地道谢。“哎,谢什么,医者本分。
”老妇人摆摆手,“我夫家姓王,街坊都叫我王婆婆。这药堂是我儿子开的,他出诊去了。
姑娘你安心住下,先把身子养好。”在王婆婆的悉心照料下,我的身体慢慢恢复。心里的伤,
却永远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身体稍好些,我便挣扎着起来。
我不能一直赖在这里白吃白喝。回春堂不大,王婆婆的儿子王大夫医术尚可,
但药堂生意清淡。我默默观察了几天,发现他们熬制汤药的配伍和火候,都有些粗糙。
我爹虽是商人,但我娘出身医药世家,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我从小跟在娘身边,耳濡目染,
对药材辨识、药性搭配、尤其是药膳调理一道,颇有心得。嫁入沈家后,沈砚之的胃疾,
便是我用娘留下的方子,一点点摸索着调养好的。看着后厨那些堆放的药材,
一个念头在我心底萌生。“王婆婆,”我找到正在晒药材的老妇人,“我想…在药堂帮忙,
抵我的药钱和食宿,您看行吗?”王婆婆有些惊讶:“姑娘,
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呢…”“我能行。”我眼神坚定,“我会辨识药材,也懂一点药膳调理。
我看药堂里熬的药,药性可以发挥得更好些。还有,咱们可以试着做些养生的药膳汤包,
或许…能多些进项?”王婆婆犹豫了一下,看我坚持,又想到药堂确实艰难,
便点了点头:“那…那你就试试吧,别累着。”我开始在回春堂的后厨忙碌。
清洗、炮制药材,我做得一丝不苟。熬药时,严格把控火候和时间。
我还根据季节变化和王大夫常用的方子,
改良了几款适合普通百姓日常调养的简易药膳汤包配方。起初,王大夫并不在意,
只当我是帮忙打杂。直到有一次,一个常来抓药的街坊刘婶,苦着脸抱怨:“王大夫,
您上次开的那个补气的方子,熬出来忒苦了,我家那口子喝一口吐一口,死活不肯再喝。
”王大夫正为难。我放下手中的活计,轻声道:“刘婶,那方子里黄芪、党参补气是好,
但味道确实冲。您稍等。”我转身去药柜,抓了一小把甘草片,几颗红枣,
又取了一小撮晒干的桂花。“您回去熬药时,最后两刻钟,把这个加进去一起熬。
甘草能调和诸药,解苦味,红枣增甘,桂花添香。药性不会减,味道会好很多。
”刘婶将信将疑地拿着走了。过了两日,她竟满面红光地又来了,
手里还提着半篮子鸡蛋:“哎哟!王大夫!还有这位…林姑娘!神了!加了那几样东西,
药一点都不苦了!我家那口子喝得可顺溜了!这不,气色都好多了!这点鸡蛋,
给姑娘补补身子!”王大夫和王婆婆都愣住了。从此,
街坊邻居都知道回春堂来了个懂药膳的林姑娘,熬的药不苦还见效,
做的药膳汤包又便宜又养生。回春堂的生意,竟渐渐好了起来。王大夫看我的眼神,
也从最初的怀疑变成了敬佩。他主动提出教我更深一些的医理,我也如饥似渴地学着。
日子在忙碌中一天天过去。身体的创伤慢慢愈合,心上的伤疤结了痂,
却依旧在夜深人静时隐隐作痛。那个雨夜冰冷的绝望,沈砚之绝情的话语,
还有那个未曾谋面就离开的孩子…都成了深埋在心底、不敢触碰的隐痛。我给自己改了名。
随娘亲的姓,叫苏蘅。“蘅”,香草名。生于幽谷,不争不抢,自有芬芳。我要活下去。
不是作为被沈砚之抛弃的下堂妇林晚栀。而是作为苏蘅,靠自己的双手,重新站起来。
(四)三年。弹指一挥间。上京城东,一间名为“蘅芜小筑”的雅致铺面,名声鹊起。
这里不卖汤药,只做药膳。掌柜的,是个年轻的女子,姓苏,单名一个蘅字。她容貌清丽,
气质沉静,一手药膳调理的功夫出神入化。经她手调制的羹汤茶饮、点心小食,
不仅滋味绝佳,更兼具养生滋补之效。从调理妇人气血的当归红枣糕,
到缓解书生眼疾的枸杞菊花羹;从帮老寒腿祛湿的薏仁姜茶,
到给小儿消食开胃的山楂茯苓饼……几乎无所不能。她接待过被多年咳疾困扰的富商,
几盅润肺的雪梨川贝炖品下去,症状大为缓解;也调理过产后虚亏的官家夫人,
用温和的药膳一点点补回元气,容光焕发。口口相传之下,“蘅芜小筑”的苏娘子,
成了上京城里颇有名气的“药膳圣手”。虽然收费不菲,但求她出手调理的贵人,
依旧络绎不绝。就连宫里一些不得宠、请不动御医的妃嫔,
也会悄悄派人来求些养颜驻颜的方子。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只知她三年前孤身来到上京,
带着一个叫春桃的丫鬟,从在回春堂帮工开始,一点点积攒,才有了今日的“蘅芜小筑”。
今日,蘅芜小筑的后院静室内,茶香袅袅。我对面坐着一位衣着华贵、气质雍容的妇人。
她正是当朝太子的乳母,崔嬷嬷。因常年操劳,落下心悸失眠的毛病,
御医开的方子吃了总不见好,经人介绍找到了我这里。“苏娘子这安神茶,果然名不虚传。
”崔嬷嬷放下白瓷茶盏,眉宇间的郁色散了不少,“这几日夜里,总算能安睡几个时辰了。
比那些苦药汤子管用多了。”“嬷嬷过誉了。”我浅浅一笑,又递过一个小巧的锦盒,
“这里面是我配的安神香囊,用的是晒干的薰衣草、合欢花和少许宁神的药材,味道清淡。
您放在枕边,或随身佩戴,夜里也能助眠。”“哎哟,还是苏娘子想得周到!
”崔嬷嬷喜笑颜开,接过香囊,爱不释手,“你这手艺,这份心,真是难得。
难怪连太子妃娘娘都对你赞不绝口呢。”太子妃?我心头微动。前些日子,
确实有位气质不凡的年轻夫人来调理过月事不调之症,出手极为大方,
身边跟着的侍女也气度不凡。我只当是某位高官家眷,没想到竟是太子妃。“能为贵人分忧,
是苏蘅的福分。”我垂眸,语气谦恭。崔嬷嬷看着我,眼中满是欣赏:“苏娘子不必过谦。
你这般人才,窝在这小铺子里,实在可惜。老婆子我倚老卖老说一句,你这调理身子的本事,
若能进贵人府邸,做个供奉,那才是前途无量呢!”我微笑着摇头:“嬷嬷说笑了。
苏蘅性子散淡,只会做些吃食,能在这小筑里安身立命,已心满意足。伺候贵人的差事,
规矩大,怕是不适合我。”崔嬷嬷见我态度坚决,也不勉强,又闲话几句,留下丰厚的诊金,
便由侍女扶着离开了。送走崔嬷嬷,春桃进来收拾茶具,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连太子妃都夸您呢!崔嬷嬷刚才的话…您真不考虑考虑?要是能进东宫…”“春桃,
”我打断她,语气平静,“那样的地方,是那么好进的?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我们如今这样,很好。”“可是…”春桃有些不甘,小声嘀咕,
“要是…要是让沈家那些人知道您现在…哼!”沈家。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小的刺,
蛰伏了三年,被轻轻一碰,还是泛起细微的疼。春桃自知失言,连忙噤声,担忧地看着我。
我走到窗边,推开雕花的木窗。院中一株晚栀开得正好,洁白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曳,
送来阵阵幽香。三年了。沈砚之,柳凝烟…这两个名字,连同那段不堪的过往,
似乎已被时光尘封。只是偶尔,从一些来调理身体的夫人**口中,
会零星听到一些关于沈家的消息。沈砚之休妻另娶后,仕途似乎并未如他所愿般平步青云。
虽然靠着柳凝烟的“凤命”名声,攀附上了一些权贵,得了个不大不小的京官职位,
但始终在边缘徘徊,未能真正进入权力核心。至于柳凝烟,那位“天生凤命”的贵女,
嫁入沈家后,据说过得颇为“金贵”。沈砚之对她百依百顺,沈家上下更是将她捧在手心,
生怕委屈了这尊“真凤”。只是,三年过去,这位“凤命”夫人的肚子,
似乎也一直没什么动静。每每听到这些,我都心如止水。他们的荣辱,早已与我无关。
我如今是苏蘅。蘅芜小筑的苏娘子。靠着自己一双手,在这上京城,挣得了一方立足之地,
也赢得了应有的尊重。这就够了。“**,”春桃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带着点幸灾乐祸,
“您猜怎么着?刚才前头伙计说,沈家派人递帖子来了!”我微微一怔。沈家?
他们找我做什么?(五)春桃递过来的帖子,是沈家老夫人下的。措辞客气,
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讨好,大意是听闻蘅芜小筑苏娘子药膳了得,
家中主母(指柳凝烟)近日身子倦怠,不思饮食,特请苏娘子过府一叙,帮忙调理。
落款是沈府。我看着那熟悉的府邸地址,指尖有些发凉。“不去!”春桃抢过帖子,
气得小脸通红,“他们还有脸来请?当初怎么对**您的?现在知道**厉害了?呸!
让那个‘凤命’自己挺着去!”我沉默了片刻。“帖子收好。”我淡淡道。“**?
”春桃不解。“备车。”我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素雅的衣裙,语气平静无波,“去沈府。
”“**!”春桃急了,“您何必去受那个气?他们肯定没安好心!”“去。”我看着她,
眼神清亮而坚定,“为何不去?”三年前,
我是被一纸休书、身无分文、流着血胎、狼狈赶出沈府大门的林晚栀。三年后,
我是被沈家老夫人下帖、以礼相请的“苏娘子”。我要回去。不是为柳凝烟调理身子。
我要回去看看。看看那个地方,看看那些人。看看沈砚之,看看他捧在手心的“凤命”,
如今是何等模样。更要让他们看看,那个被他们弃如敝履的下堂妇,如今,又是何等模样。
春桃拗不过我,只得气鼓鼓地去备车。
马车停在沈府那扇曾经对我紧闭、如今却为我敞开的朱漆大门前。门房显然得了吩咐,
虽然眼神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但态度还算恭敬地将我引了进去。
府邸还是那个府邸,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似乎比三年前更显精致奢华了。看来沈砚之这官,
做得油水颇丰。一路行来,遇到的丫鬟仆妇,大多面生。偶尔有几个眼熟的旧仆,看到我时,
无不露出惊愕至极的表情,慌忙低头行礼,大气不敢出。我被引到花厅。
沈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几年不见,她老态更显,但穿戴却比从前富贵得多,满头珠翠。
她看到我进来,浑浊的老眼上下打量,带着审视和一种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惊讶?
或许有。后悔?未必。更多的是估量,估量我现在的“价值”。“苏…苏娘子来了。
”她开口,语气有些干涩,想摆出老夫人的架子,又似乎有些底气不足,“快请坐。看茶。
”我在下首的客位坐下,脊背挺直,姿态从容。“不知老夫人相请,所为何事?
”我开门见山,声音清越,目光平静地迎视着她。
沈老夫人被我这份平静和疏离弄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是这样…我家主母,
就是砚之的媳妇儿,凝烟,她近来身子不大爽利,总说没精神,胃口也差。
请了几个大夫瞧了,也开了方子,总不见大好。听闻苏娘子你调理身子很有一手,
连…连宫里的贵人都称赞,所以…想请苏娘子给看看?”“沈夫人?”我微微挑眉,
明知故问,“听闻沈夫人乃福泽深厚之人,怎会身子不适?”沈老夫人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含糊道:“这…这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再好的福气,
也架不住身子骨弱啊…”正说着,门外环佩叮当,一阵香风袭来。
一个穿着海棠红遍地锦妆花褙子、满头珠钗、打扮得极为华贵的女子,被两个丫鬟搀扶着,
弱柳扶风般地走了进来。正是柳凝烟。三年不见,她褪去了当初的清丽,
眉眼间添了几分刻意的精致和养尊处优的慵懒。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带着倦意,
但那双眼睛看人时,依旧带着习惯性的、楚楚可怜的柔弱。她一进来,目光就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先是疑惑,随即是难以置信的震惊,最后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尖锐的嫉妒和敌意!
她认出了我。林晚栀!那个被她亲手夺走位置、踩在脚下的下堂妇!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成了什么…苏娘子?!“娘…”柳凝烟的声音娇滴滴地响起,带着委屈,
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刮着我,“这位是…?”沈老夫人连忙道:“凝烟,
这位就是娘跟你提过的,蘅芜小筑的苏娘子,药膳做得极好的。快过来,让苏娘子给你瞧瞧。
”柳凝烟被丫鬟扶着,在我对面的椅子坐下,姿态柔弱,眼神却凌厉:“哦?苏娘子?
看着…好生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带着挑衅。
我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撇去浮沫,抬眸,迎上她审视的目光,
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沈夫人说笑了。”我声音平静无波,
清晰地回荡在花厅里,“苏蘅微末之人,怎会有幸与沈夫人相识?许是…人有相似吧。
”柳凝烟脸上的假笑僵住了。她大概没想到,我竟敢如此直接地、云淡风轻地否认了过去,
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沈老夫人也愣住了,看看柳凝烟,又看看我,气氛一时尴尬。
就在这时,花厅外传来脚步声和男人清朗的谈笑声。“母亲,凝烟,你们看谁来了?
我请了赵兄过府品鉴新得的……”沈砚之的声音带着愉悦,掀帘而入。
当他看清花厅内坐着的人时,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从疑惑,到惊愕,再到一种见了鬼般的难以置信和…狼狈。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确认,眼前这个衣着素雅却难掩气度、神情淡漠地端坐着的女子,
真的是三年前那个被他休弃、倒在雨地里奄奄一息的林晚栀!“林…晚栀?
”他失声叫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六)“林晚栀”三个字,像一颗石子,
投入死寂的水面。花厅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和沈砚之身上。沈老夫人脸色尴尬。
柳凝烟则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眼神怨毒地盯着我。我缓缓放下茶盏,
瓷杯底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在这寂静中,格外清晰。我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看向门口那个失态的男人。三年时光,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反而添了些许官威和养尊处优的圆润。只是此刻,他脸上的惊骇和狼狈,
破坏了那份刻意维持的体面。“沈大人,”我开口,声音清越而疏离,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您是在叫我吗?”沈砚之像是被我的声音惊醒,猛地回过神。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复杂地盯着我,有震惊,有疑惑,有难堪,
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惊艳。他记忆中的林晚栀,是温顺的,
是围着灶台转的,是带着点小家子气的。而眼前这个女子,眉目沉静,气质清冷,
即使坐在客位,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也让他这个自诩官身的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你…你是…苏娘子?”他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确认。“正是。
”我微微颔首,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蘅芜小筑苏蘅,应老夫人之邀,
过府为沈夫人看诊。”“苏蘅…”沈砚之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复杂地盯着我,
“你…你怎么会…”“砚之!”沈老夫人怕他说出什么更失礼的话,连忙出声打断,
带着警告,“苏娘子是贵客!不得无礼!”她又转向我,陪着笑:“苏娘子莫怪,
砚之他…他是看你与我那早逝的儿媳有几分相似,一时认错了人,失态了。”“原来如此。
”我淡淡一笑,仿佛浑不在意,“无妨。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不足为奇。
”我这轻描淡写的态度,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沈砚之脸上。他脸色更加难看,
胸口起伏,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沈老夫人严厉的眼神制止。一直冷眼旁观的柳凝烟,
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手边的茶盏,茶水泼了一身。“啊!
”她娇呼一声,带着刻意的惊慌和委屈,看向沈砚之,“砚之哥哥!
我的衣裳…这可是你特意给我买的上好的云锦…”沈砚之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连忙上前,心疼地查看:“凝烟,烫着没有?怎么这么不小心?
”语气是毫不掩饰的紧张和宠溺。柳凝烟顺势依偎进他怀里,
泫然欲泣:“不怪妾身…是…是妾身看到这位苏娘子,不知怎的,
心里就慌得很…总觉得…似曾相识,又…又害怕…”她说着,怯生生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
三分委屈,七分挑衅。这拙劣的表演,看得我一阵反胃。沈砚之搂着她,
看向我的眼神立刻带上了不悦和责备:“苏娘子,内子身子不适,受不得惊吓。
你……”“沈大人,”我打断他,站起身,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语气依旧平静无波,“看来沈夫人今日无心看诊,且情绪激动,实在不宜调理。
苏蘅先行告退。老夫人,改日若夫人需要,再下帖不迟。”说罢,我微微福身,转身就走,
没有丝毫留恋。“苏娘子!”沈老夫人急了,想挽留。柳凝烟却在我身后,
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听到的声音,
看她…好生无礼…她是不是…是不是还在嫉恨当年…可当年明明是她自己福薄…”嫉恨当年?
我脚步未停,唇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走到花厅门口,我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花厅,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沈夫人多虑了。苏蘅行医问药,
只问病症,不问前尘。至于福薄与否…”我微微侧首,
余光扫过她苍白依赖的脸和沈砚之紧张的神情,轻笑一声,“苏蘅观夫人气色,忧思过重,
肝气郁结,此乃无子之兆的根由之一。与其疑神疑鬼,不如放宽心怀,
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说完,我不再看身后那几张骤然变色的脸,挺直脊背,
在春桃担忧又解气的目光中,从容地走出了沈府花厅。身后,死寂一片。
随即传来柳凝烟失控的尖叫和沈砚之气急败坏的呵斥。
走出沈府那扇象征着权势和富贵的朱漆大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春桃扶着我上车,
还兀自愤愤不平:“**!您刚才就该狠狠啐他们一脸!那个柳凝烟,装什么装!
还有那个沈砚之,眼睛都看直了!恶心!”**在车厢壁上,闭上眼。恶心吗?是有一点。
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空虚和…释然。原来再见到他们,心湖不过微澜。
恨意早已在日复一日的自强中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有彻底的淡漠。他们于我,已如陌路。
只是,我没想到,这场短暂的、不愉快的重逢,仅仅是个开始。几天后,
一个更意想不到的“故人”,找上了蘅芜小筑。
(七)来人是个衣着体面、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态度恭敬得近乎谦卑。
他递上一张烫金的帖子,上面印着一个显赫的家徽——镇国公府。“苏娘子安好,
小的是镇国公府外院管事,姓周。”来人躬身行礼,“我家国公爷,想请苏娘子过府一趟,
为…为府上一位贵客调理身子。”镇国公府?那可是真正的顶级勋贵,地位尊崇,手握实权。
远非沈砚之那种小官可比。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找到我一个小小的药膳铺子?“贵客?
”我心中疑惑,面上不动声色,“不知是哪位贵人?有何症状?苏蘅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周管事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压低了声音:“苏娘子见谅,贵客身份特殊,小的不便多言。
只知贵人脾胃虚弱已久,汤药难进,听闻苏娘子药膳调理之法独到,国公爷才特意相请。
诊金方面,国公府绝不敢亏待苏娘子。”身份特殊?脾胃虚弱?我沉吟片刻。
镇国公府权势滔天,得罪不起。再者,若能借此机会,与这样的门第结下善缘,
对蘅芜小筑也是好事。“既如此,烦请周管事稍候,容我准备些器具药材。”“多谢苏娘子!
”马车驶入镇国公府那巍峨气派的府门,穿过层层庭院,
最终停在一处极为清幽雅致的院落前。院门口有身着劲装的护卫肃立,气息沉凝,
显然不是普通家丁。周管事引着我入内。院内花木扶疏,陈设古朴大气,
透着一股沉静的力量感。正屋门口,侍立着几位穿着宫装、气质沉稳的嬷嬷和侍女,
见到我们,微微颔首示意,目光在我身上快速扫过,带着审视。这阵仗…我心下微凛,
对那位“贵客”的身份,有了更深的猜测。周管事在门外躬身禀报:“国公爷,苏娘子到了。
”“请进。”一个沉稳威严的中年男声传出。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迈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