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帝后:失忆王妃的复仇路》 小说介绍
言情小说《重生帝后:失忆王妃的复仇路》火爆来袭!书中代表人物为宛初青萝若水,是作者“软绵无力的尤尼萨”的一部完结原创作品,精彩纷呈的故事内容,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全本剧情描述:但云侧妃也不觉得是吃了闭门羹,仍天天站在门口喊:"太子妃姐姐!我能把你院里的鸭汤带回去吗?""太子妃姐姐!你院里的海棠开……
《重生帝后:失忆王妃的复仇路》 重生帝后:失忆王妃的复仇路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一我二十岁那年嫁给了太子。大婚当日漫天红绸,偏偏我心如死水,
仿佛置身事外般看着这场盛大的政治联姻。我知道我该嫁给他。祖父是当朝首辅,
父亲掌管户部,母亲是先帝妹妹,哥哥是禁军统领。沈家权势滔天,
太子萧瑾言要想顺利登基,必须娶我来稳固根基。我记得从前在宫宴上见过太子几次,
那时他还只是诸多皇子中的一个,谨慎内敛,与其他张扬跋扈的皇子截然不同。
我从未敢正眼看他,未出阁的女子岂能盯着男子看?直到洞房花烛夜,他掀起我的红盖头,
我才第一次真切地看清他的容貌。眉目如画,温润如玉,大红的喜服衬得他清雅如仙。
母亲曾叮嘱我,新嫁之夜要矜持羞涩,我便怯生生地问:"臣妾是否在哪见过殿下?
"他的眉头紧蹙,手微微颤抖,我以为他也有印象,
却听他冷声道:"相府的女儿怎能如此无礼?"说完便拂袖而去。我独自在洞房坐了一夜,
心中满是委屈不解。明明只问了一句话,何来无礼之说?后来贴身丫鬟青萝告诉我,
太子并非真的恼怒,只是借故去了云侧妃那里。听到这话,我心中五味杂陈。
我对青萝说:"怕什么?我是太子妃,是正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青萝年纪小,
被我几句话哄得眉开眼笑。但我心里确实有些怕。一年前,圣旨传到相府时,
我刚从昏迷中醒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只记得与兄长去湖边游玩时,
我执意要下水采莲,结果脚滑撞到了石头上,昏迷了半月才醒。母亲是这样说的,
我毫无印象,便去问兄长。兄长摸摸我的头说:"清辞一定是撞重了,所以不记得了。
"兄长说,我从那时起性子变得沉静许多。我不信,却也不愿深究。当日李公公宣旨时,
我记得全府上下无一人欢喜,个个面色沉重,仿佛是一场劫难。带着忐忑不安,
我稀里糊涂地嫁给了太子。二我在太子府的主院坐了一夜,独自看着几十盏红烛摇曳。
次日清晨梳洗完毕,便端坐在主位等着青萝来禀告:云侧妃来给太子妃请安了。
太子今年二十六岁,在我进府前,府中只有云侧妃一人。云侧妃小跑着进来,
我皱眉觉得不合规矩,可当她走近时,我愣住了:天下竟有这般美人,
如春日桃花般娇艳动人。这样的容貌,太子对她情真意切也是理所当然。我温和地请她坐下,
让青萝上茶奉点心,自认为举止得体。听说她只有十七岁,是太子的表妹,
三年前就入了府中。她一口一个"太子哥哥"、"太子妃姐姐",天真烂漫。
"云儿盼了一年,太子妃姐姐终于嫁进来了。"我点头,看她塞了满嘴的糕点。
"太子妃姐姐来了,云儿就有人陪了。"我说府中和睦是应当的。
我知道自己看起来疏离客气,可太子妃与侧妃本就有别,我是主母,她是妾室。
大约是我真的无趣,云侧妃很快告辞,临走还要带走我全部的糕点。
看着她穿粉色衣裙离去的背影,我羡慕极了,转头问青萝:"我十六七岁时也是这般吧?
"青萝脸色难看,说不出话来。那日阳光极好,我让青萝把软塌搬到院中,屋内太闷。
满院海棠盛开,我觉得这花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见过。想着想着竟睡着了。再醒来时,
太子坐在榻前温柔地看着我。我以为还在梦中,闭眼又睁开,发现太子确实坐在那里,
只是神色冷淡,一脸不耐。我慌忙起身跪地请安,太子只瞥了我一眼:"起来吧,
太子妃睡得不错。"我吓得身子发抖,听说太子这几年喜怒无常,
不会因为我多睡了一会就要罚我吧?"可用过晚膳了?"我觉得他在讽刺,
战战兢兢答道:"还未用过,殿下不如留下一起用膳?""好。"因太子到来,
饭桌上多了好几道菜,我却食不知味。按祖制,太子妃大婚后须同寝三日,
太子才可召其他侧妃。虽然昨夜他违了规矩,今日看来是逃不过了。用完晚膳,
便有一群婢女带我去沐浴更衣。等我被彻底清洗干净送到太子面前时,寝室的红烛已经点燃。
"太子妃为何发抖?是紧张吗?"我不知如何作答,
心里暗骂:这种话怎能如此直白地问出口?后来的事我因太紧张记得不真切,
只记得帷幔放下后,烛火声响了一夜。我被他翻来覆去折腾着,
情浓时听他在我耳边低语:"若水,若水,你终于回来了。"三我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勤政的太子因新婚免于早朝,此时正躺在我身边熟睡。我偷偷看着他,
心中满是疑惑:他怎么知道我的小字?"别看了,我已经醒了。"沙哑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迟来的羞涩让我把头埋进锦被。他坐起身,将红色锦被从我身上拉下,盘腿坐在我面前,
顶着一头凌乱的发丝盯着我看。这副模样与高高在上的太子大相径庭。我也坐起来,
与他对视。"殿下昨夜为何唤我若水?"太子正在为我整理锦被,听到这话动作停顿,
脸红了大半:"太子妃怎能如此...坦荡?"确实不该问得如此露骨,
我换了问法:"殿下怎知我的小字?"太子脸色微变,拢了拢我额前的碎发,
眼中带着疼惜:"我知道你叫若水,以后我就这么唤你,好吗?
"这深情的眼神让我毛骨悚然。这疼惜从何而来?这宠爱又从何而来?
若他只是想演一出夫妻和睦的戏,也不必如此用心。"殿下是太子,
如何称呼臣妾都是应当的。"我自认回答得滴水不漏,
却听他解释:"昨夜我并非有意冷落你。""殿下政务繁忙,臣妾理解。
"我以为他在为云侧妃找借口,良久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叹息:"用早膳吧。
"太子在主院住了两日,大半时间都在处理公务,我闲来无事便在院中赏花。
我总觉得能从海棠花中看出些什么,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其间云侧妃来了一次,
说想念我这里的糕点。我当即让厨子去她那里。"若水过来。"太子在唤我,
我提着裙摆快步走到檐下。"明日我要早朝,今夜住书房,你无需等我用膳。
"我恭敬答道:"恭送殿下。"他抚了抚我的头发便离开了。青萝不知从哪冒出来,
欢喜道:"太子对娘娘真好,把娘娘当心肝宝贝疼呢。"我却觉得这宠爱来得莫名,
问青萝:"你觉得太子宠我好吗?"青萝皱眉想了很久:"娘娘出嫁前觉得不好,
但这几日又觉得好了。""太子的青梅竹马不是云侧妃吗?""或许另有隐情。
"我觉得要问到重点了,急切问道:"什么隐情?""娘娘,我去看看这月的月银发了没有。
"我站在原地咂舌,这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机灵了?看着满院海棠,我心中越来越不安。
四此后数日太子都未再来。直到管事的张嬷嬷送来侍寝册子,我才知道他并未召云侧妃,
而是独自在书房过夜。我让青萝给张嬷嬷赐座。"张嬷嬷,我问你,太子与我成婚前,
可有选妾的打算?""太子殿下政务繁忙,老奴岂敢妄测主子心思。"不知为何,
我顿觉烦躁。府中上下竟无一人对我说实话!张嬷嬷察言观色,见我脸色不悦,立即告退。
那夜太子来了。"若水,我与你成婚已半月,昨日让人去你家传话,明日你母亲可进府看你。
"我惊喜万分,含泪跪地谢恩。他慌忙扶我起来,为我擦拭眼泪:"若水,别再跪我。
"我虽是太子妃,但也是先臣后妻,向太子跪拜为何让他如此惊慌?我没问,
心中疑惑已让我快要喘不过气。"殿下连日劳累,想必疲惫,我为你捏捏肩。
""殿下想吃什么?厨房有道汤做得不错,今夜让他们做来。""殿下早些休息,
那些公文明日再看也不迟。"因感激太子恩典,让母亲进府探望,我整夜对他殷勤备至。
太子看我忙前忙后,坐在榻上笑道:"若水,你现在像个得了糖的孩子。"我走到他面前,
也冲他笑:"殿下现在也像个孩子。"他一把将我揽入怀中,轻抚我的背,
语气中满是眷恋:"若水,其他的别想太多。"我知道是张嬷嬷告了密。"臣妾没有多想。
"他又说:"若水,你得为我生个孩子。"太子除去玉冠后的发丝落在我颈上,
痒得我心里发颤,羞红了脸将他推开:"我...我知道。""那为何要喝避子汤?
"我答:"云侧妃也可为殿下生子。""你与她不同。"他又问:"若水为何不愿为我生子?
"我没回答。我没对他说被蒙在鼓里的恐慌与不安,只说:"臣妾恐怕养不好孩子。
"他说无妨,只要是我和他的孩子就好。又是一夜缠绵。五母亲来探望那日是三月十五,
再过三天就是我的生辰。用过早膳我就坐在正厅等着。许久,直到午后,
守门的小厮才来报母亲到了。我看着母亲领着嫂嫂和小外甥女进来,又看她们朝我三拜九叩,
忍不住落泪。"娘娘别哭,小婉儿快来哄姨母。"小婉儿是我出嫁前最疼爱的孩子,
养在深宅中天真无邪,此刻却躲在母亲身后。听到祖母的话,她怯生生走向我,
拉住我的衣角:"姨母是想吃糖了吗?"我牵着她的手,
心想这孩子半月不见怎么与我生疏了许多?"是小婉儿想吃糖了吧?
"我让青萝端来准备好的点心,哄得小婉儿笑逐颜开。
与母亲闲聊无非是让我为太子开枝散叶的话,我一边听着,一边看小婉儿拼命往嘴里塞糖糕。
有这样一个小人儿承欢膝下,府中日子会好过许多吧。"小婉儿,
祖母出门前教的规矩都忘了?怎么在太子妃面前还这副吃相?"小丫头被吓了一跳,
打了个嗝,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求救。"小婉儿别怕,
姨母带你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带回家。
"小丫头急忙咽下最后一口点心:"那祖母不许跟着,她在家总说姨母给的东西要跪着接,
还要磕头,可从前姨母给我东西,我都是直接拿的。"我不由得笑了:"好。
"我和小婉儿在后院转了半个时辰,加上先前的半个时辰,母亲只在府中坐了一个时辰。
傍晚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要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小婉儿拉着我的手,
眼泪汪汪问何时能再来,惹得我又掉泪。我哄道:"等小婉儿长高些,就能再来看姨母了。
""小婉儿快谢太子妃娘娘,我们该回去了。"我看着她们走出府门,
突然恍神:我到底是谁?若水还是太子妃?我是否一辈子都出不去了?等她们离开后,
我独自坐在正厅掩面而泣。此后一月,云侧妃日日来请安,一半都被我以身体不适为由拦下。
但云侧妃也不觉得是吃了闭门羹,仍天天站在门口喊:"太子妃姐姐!
我能把你院里的鸭汤带回去吗?""太子妃姐姐!你院里的海棠开得好,
我折两枝装饰房间了!"有趣至极,我怎舍得让她一直吃闭门羹。太子也时常来。按祖制,
太子每月初一、十五、三十都要宿在太子妃院中,这月我的生辰也在其中。三月十八夜晚,
他带我到府中最高的楼上,我见到一生中最难忘的景致:满城烟花同时绽放,璀璨热烈。
他在烟花的呼啸声中对我说:"满城烟花为你而开,若水,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我听到了他的承诺,但他应该没听清我说了什么。"殿下,烟花易冷,莫要辜负我。
"六转眼春去夏来,我时常犯困迷糊,太医诊脉才知已有两月身孕。青萝很高兴,
到处张罗小物件,说要给将来的小世子解闷。"你觉得是世子?"我问青萝。"娘娘,
嫡长子可是无比尊贵的。"我又问太子:"殿下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他笑着摸摸我的肚子:"都好,若水生的都好。"太子近来时常这样,说几句大不敬的话,
从前听说太子这几年阴晴不定,伴君如伴虎。可现在他就像只温顺的小兽,随和又黏人。
他不止在我院中吃住,更在此处理公务。我劝过他多次不合规矩,
他说总想抬头看看我是否还在。若我在,就笑一笑继续批奏折。若我不在,
便满院寻我:"若水,你去哪了?万事要当心身子。"云侧妃同样如此,从前只早膳后请安,
现在晚膳也要来。我好言相劝不必如此勤快,她却执意要来,美名其曰:护驾。其实我知道,
她不过是馋我院中的那口吃的。我实在受不了他们,便想着法子要出去透气。
侍女桂香告诉我,先帝在时,凌波阁风景最佳,贵人们都爱去那里解闷,
她小时候偷偷进去看过,当真是南北风光尽在其中。我动了心。趁着太子早朝时,
带着青萝偷偷去了后院的凌波阁。现在那里已很少有人去,这不奇怪,府中本就人少,
荒废几处院落是常事。我和青萝推开院门,里面虽杂乱,但春日里也生机勃勃。
"是谁在那里?"我示意青萝去看,青萝正要上前,院门一侧走出一个男子,身后跟着小厮。
"皇嫂万安。"眼前人拿扇子弯腰向我行礼。"瑞王?你怎在这里?
太子府后院岂容王爷随意出入?"我下意识护住小腹,往院门口退去。瑞王看清我的动作,
又拿扇子作揖笑道:"还未向皇嫂道喜,真是大喜事。"从前在府中听父亲提过这位王爷,
虽看起来风流闲散,实则深不可测。正因如此,与他没见过几次面,却次次心存戒备。
"瑞王今日入府是?""母妃忌日,来她院中看看。"我点头,又客气几句便要离开,
却隐约听见瑞王在身后与小厮交谈,其间竟听到"太子妃"三字。我疑心听错,却愈加不安,
只得快些离开。"青萝,你可有不适?"回院路上,我觉得头晕体沉,想着刚才遇见瑞王,
怕不是要有变故。"奴婢身体向来康健,娘娘怎么这样问?"我抓紧青萝的手:"无妨,
快些回院。"回到院中时,太子已下朝。他看出我脸色不好,赶紧传人端来补药,
说那是召集府中所有大夫定下的药方,绝不会让我和孩子受半点委屈。
他似乎对我去凌波阁尤为不悦,但仍温声对我说:"凌波阁荒凉萧瑟,不可再去。
"他盯着我喝完药,拿帕子为我擦拭嘴角,动作温柔小心。我喝了药点头,不作辩解。
从进府第一日我就知道,府中任何事都瞒不过太子。"若水,我让文士拟了几个名字,
你看哪个配得上我们的孩子。"我走上前,看见案上摆着十几张拟好的字。"殿下,
现在拟名字是否太早?"太子拥着我到榻上坐下,语气中带着欢愉:"我总想他现在就降生。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迫不及待等待什么,便笑着劝道:"总会降生的,殿下要有耐心。
""若水,我总算妻儿两全了。"他握着我的手笑着说。
我大概一辈子忘不了那日他如何对我笑的。
那笑就像经过漫长寂寥冬日后失而复得的春色般撩人。没有女子不会为这样的男子动心。
尽管我知道他是太子,可那时我全然忘了"最是无情帝王家"的俗语,什么都顾不得了,
有个决然的念头如春草般疯长:万人之上,我要陪他走下去。七过了春分,
十五日后便是清明节。按规矩,清明这日太子要去皇陵祭祖。我寅时起身,见太子已着朝服,
玉带峨冠,便立即下榻准备梳洗。路上,我与太子同乘一辆马车,
浩荡队伍从府门排到整条街,出发时天还黑着。他扶着我的凤冠,让我慢慢靠在他肩上,
熟悉的龙涎香安神怡人,果真能让我宁静不少。到了皇陵,
我想起大婚那日也曾与太子一起祭祖,那时我向列祖列宗祈祷,庇佑夫妻同心,天下太平。
可清明这日,我满心想的却是祈祷孩子平安降生。祭祀之礼由礼部尚书主持,
那个迂腐正派的老头念了很长的祷文,使我在典礼上支撑不住,险些晕倒,
亏得青萝和桂香眼疾手快扶住,才没在文武百官面前丢脸。桂香拿扇子为我扇风,
我才发现额头已一层密汗。"娘娘,小心香火熏着,还是到后面的厢房歇着吧。
"我正担心列祖列宗和百官怪罪,青萝附和着说:"娘娘怀着身孕辛苦,想来不会有人责怪。
"太子也催我去歇着,我便不再推辞,由两个丫鬟扶着去了后面的厢房。进了厢房,
桂香说要去打水为我净手,前院的道士又来说太子吩咐煮了粥,让青萝去端。
我没多想就让青萝跟着道士去,却没想到,我的一生从那里改变。八皇陵依山傍水,
清静幽雅,外面大好春光倒显得厢房暗沉沉的,我想不如到院中看看花草。"皇嫂万安。
"我正看着院中肆意生长的迎春花,瑞王就摇着扇子走到我面前。"祭祀大典还未结束,
王爷怎会走到这里?"他冲我笑,言语举止充满痞气。"那都是皇兄的事,
我一个闲散王爷自然不爱凑热闹。""王爷与太子同根同气,也该去祭拜。"瑞王点头,
却话锋一转,用扇子点点面前的迎春花:"春日繁花待开,冬日百花凋败,
万事万物都是月满则亏的道理。"他抬头看我,眼神颇有深意:"您说对吗,皇嫂?
"我总觉得他那番话有深意,却一时想不出,只说:"王爷,你该回去了。"他也不再逗留,
向我行礼便离开了。"娘娘,娘娘。"桂香端着水盆站在我身旁喊我回神。
"奴婢还是服侍娘娘到屋里歇歇吧。"我回到厢房,桂香为我净了手,
又扶我到榻上歇息后便退出去。我因疲累也渐渐睡去。等我从睡梦中惊醒时,
身子越来越昏沉,眼前的青色帷帐也越来越模糊。我转过神,明白自己遭了暗算,
想要喊人救命,却发现厢房门已反锁。周围越来越热,我透过窗棂一看,厢房外已起了火势。
附近几个道士在外大喊:起火了!起火了!快救火!太子妃还在厢房里!
我扶着墙想要往外逃,无奈火势凶猛,浓烟已遮蔽视线。"老天保佑,
保佑我的孩儿逃过一劫。"我带着这念头在大火中挣扎,
隐约透过烧坏的纱窗看见一道明黄身影正向我冲来。我想要逃出去,
情急下却被脚下烧坏的横梁绊倒,头也磕在墙上。我再也支撑不住,护着肚子倒在火势中,
心念念着外面那个身影。"瑾言救我!"之后便晕了过去。九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只有十八岁,是排兵布阵、舞枪弄棒的女将军,我带着一支女兵,
与萧将军一同驻守在雁门关外。若有敌人来犯,我与萧将军便身披战甲,整军备战,
杀敌四方。若无敌人来犯,我们便策马去那山花烂漫处,那里有大片的桃林,
我和他逍遥自在地驰骋天地间。我从不叫他萧将军,只叫他瑾言;他也从不叫我沈清辞,
只叫我若水。梦里我嫁给他刚满一年,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直到那日雁门关外的胡人来犯。那年萧将军才二十三岁,正值锋芒毕露的时候,
他从不畏惧胡人,我亦是。交战时,他执长剑,我执银枪,带着大军打得胡人节节败退,
将他们逼到雁门关边境。为首的胡人在城下叫嚣,直骂我们是狼狈夫妻。"瑾言,你快听,
那蛮子真是杀红眼了。"我在城楼上指着那群胡人爽朗大笑,丝毫不在意他们的谩骂。
"若水,城楼上风大,别笑得岔了气。"我撇嘴,觉得他少年老成,没趣极了。
"城楼上的别得意!看这是谁?"那胡人还在喊,
边喊边让人带上来一个五花大绑的红衣女子。我仔细一看,大惊:"云婉儿?!
"我转头看萧将军,他亦眉头紧锁。因为那云婉儿不是别人,是他的青梅竹马,
他的副将夫人。为首胡人太过张狂,拿手中战斧指着我说:"听闻萧将军夫人英勇善战,
堪比男儿。这红衣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我部也不屑留她,不如做个交换如何?
"我看见萧将军攥紧剑柄,连关节都发白,连忙拦下他:"瑾言,切莫冲动,大战已经结束,
当心功亏一篑。""将军救救婉儿!"云婉儿被绑在胡人队伍中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痛哭流涕。我担心萧将军听见云婉儿求救,做出无法预料的事,便抢先做出决定:我去救她。
雁门关的风很大,沙砾从我脸颊刮过。我手握银枪,骑着白马决然闯入胡人队伍交换云婉儿。
可恨那胡人首领根本是背信弃义的畜生,虽将云婉儿换回,却趁我不备时让人将我团团围住。
"沈清辞若死,可功成名就!"随着胡人首领一声令下,我立刻被八九个壮汉围困在中央。
纵然我自幼习武,也抵挡不住这么多人。其中一个竟趁我左右夹击时,拿武器刺向我的战马。
在嘶鸣声中,我跌落下马,又被那胡人用长兵器挑着我的腰带,将我抛向空中。
雁门关的风很大,我听见北风在耳边呼啸,听见胡人欢呼雀跃,听见不远处马蹄声,
听见有人在喊我:"若水!若水!"我被重重摔在地上,想着就算还能活着,
大概也武功尽失了。我躺在地上,眼神迷离,听见身边厮杀声,心里想着:"瑾言救我。
"十我醒来时是夜晚,太子府已燃起满院烛火。"若皇后有半点闪失,
整个太医院和府中上下都得陪葬!"那是太子的声音,我知道他一定急坏了。"殿下息怒。
"外面,太医和下人们因未保护好我,正向太子请罪。我被他们吵得头疼欲裂,
一阵眩晕后突然惊醒,过往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重现,原来那不是梦!"若水,你终于醒了。
"太子带着太医和下人走进内室,见我苏醒,连忙坐在榻上拉着我的手,
话语中带着自责和疲惫。"你是谁?"我躺在榻上神情恍惚,眼前一切对我而言都不真切。
"你不认得我?"太子蹙眉问。"瑾言?萧将军?还是太子?"说完这话,
我能清楚看见他眼中的慌乱,他看看跪了一地的太医和下人,缓慢开口:"我是太子。
""臣妾的孩子如何?""太医已尽力保住,孩子没事。"我心中大石落地,
才又问:"云贵妃现在何处?"那时太子大概是慌乱紧张的,
否则抚摸我脸颊的手怎会轻微颤抖?"若水在说什么?府中只有你和云侧妃。"我闭上眼,
眼前立即出现雁门关那大片桃林,顿觉讽刺。"就是那位恩将仇报,
将我从凌波阁推下去的云婉儿,殿下难道不记得了?"听见我的话,满屋人都退了出去,
只剩下我和他。"她被幽禁在冷院,终生不得出。""原来只是幽禁。"我看着眼前的太子,
心凉了一大半。我十七岁嫁给他,成为萧将军夫人;十八岁雁门关大战后,
成为太子妃;十九岁时先帝驾崩,成为皇后。世人以为我风光无限,
却不知我曾为了他的千秋大业武功尽失。原以为入了府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可以不必再争夺什么,却没想到他的云贵妃竟趁我行动不便时将我推下凌波阁,
让我失去所有记忆。"瑾言,你为什么要瞒我?"我看着太子,眼中尽是薄凉。
"我的确有苦衷,我登基只有两年,云婉儿的父亲是朝中重臣,我怎能置她于死地?
""可她要置我于死地!"我情绪激动起来,起身捶着榻向他吼。双眼酸涩以至落泪,
云婉儿推我下凌波阁时狰狞的嘴脸在脑海中逐渐清晰。我想不通。我祖父是首辅,
父亲是户部尚书,母亲是郡主,哥哥是禁军统领,朝中各大臣的权势没有比我家更盛的,
我不明白为何他能顾及云家,却不能顾及沈家?只因我家世代忠良,做不出背主弃义的事?
"大概,与你青梅竹马的根本不是云侧妃,而是云贵妃吧?"我想了想,冷笑着看太子,
脱口而出。他松开我的手,语气颓丧:"粮香铺的糕点和蜜饯都买来了,你可有胃口?
"我闭上眼,不愿再看他:"臣妾累了,恭送殿下。"十一那日太子府的烛火燃了一夜。
我虽已恢复记忆,但仍有诸多疑惑,便盘问了青萝一夜。青萝说在我离开皇陵时,
桂香已被太子杖毙,至于背后始作俑者,府中传言与瑞王有关。几日后,
太子果然派人查封瑞王府,将瑞王关押在大牢,让人意外的是,等人再去宣旨处刑时,
他已服毒自杀。瑞王死后,我仔细回想为何在厢房时会突然浑身无力,
终于想起每每见到瑞王时,他常拿在手中的那把扇子。大概是了,那把扇子已成毒物。
若非东窗事发,谁能想到呢?成日将"闲散自在"挂在嘴边的瑞王竟拿着最儒雅潇洒的物件,
做着大逆不道的勾当。或许还要多亏太子当初未雨绸缪,命太医院特地为我开的补药,
保了我孩子一命。说起太子,我已有半月未见过他。虽然这半月来,
各类适合我的补药草浴、温补炖品,他都命人仔细调配着,可比起这些东西,我更想见见他。
听青萝说,一年前我从凌波阁摔下后,母亲强行入府将我接回家中,太子碍于沈家权势,
并未过分阻拦。可后来,他竟亲自登门,与我祖父夜谈。我能猜到他与祖父说了什么。
祖父一生为君王社稷鞠躬尽瘁,太子只要说一句他无意废妃,
想来祖父也就没有抗旨的想法了。但令我震惊的是,他竟用了如此多手段,
让天下人都对他瞒我这件事闭口不谈。我郁结于心,傍晚时坐在院中看天上大片火烧云,
它们聚了又散,散了又聚。"青萝,为什么天下人都要瞒着我呢?"我抬头望天,
问身边站着的人。"沈家是心疼娘娘,其他人是畏惧殿下。"我又问她:"那你呢?
""娘娘,奴婢哪有选择的权利?"原来如此。我想,是我太纠结于此了。其实何必呢?
太子与太子妃之间或许只能相敬如宾,我大概不可以有其他奢求了。"太子妃姐姐万安。
"云侧妃来了,穿得如天上火烧云般光彩夺目。"婉儿来了。
"眼前人听见我喊的是她的名字而非位分时,明显一愣。"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她流着眼泪走到我面前,嘴里不停念着"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想起来了。
"我看着眼前只有十七岁的小丫头,心中满是心疼,我怎能把她也忘了呢?云婉儿,
乳名唤作云儿,从前她是最和我要好的。那时太子刚刚登基,她还不是侧妃,只是云郡主。
小小年纪只在乎吃这件事,盯上我院中的糕点师傅,竟能赖在我院中磨我十好几日。
我被别人蒙骗许久,一时竟没想到,和太子相差九岁的云婉儿怎可能成为他的青梅竹马?
可怜的女娃娃,逃不过太子的摆布,进府来成了云贵妃的替身。"姐姐还在怪太子?
"情绪平复的侧妃问道。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与其猜测和纠结,
姐姐怎么不去亲自问问太子是怎么想的?"我看云侧妃的神情,
发觉她原本稚嫩的脸上竟开始显露出一丝成熟来。十二五月初一。那日是太子的生辰,
时隔半月,我在举办"千秋宴"的正厅外见到了他。他穿着朝服向我走来,半月未见,
我竟觉得有些陌生。"殿下万安。"我向他行礼,他的眼神却先落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开口便问:"这几日睡得可踏实?我派人送的药膳可有好好吃了?""殿下,
文武百官已等候多时。"于是他牵着我的手往正厅最高的主位走去,
穿过长长跪了许多人的队伍,耳边是满厅人高声呼喊着"殿下千岁""娘娘千岁"。
那日真是热闹,整场宴席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穿着盛装的**和乐师一曲作罢,
一曲又起。在百官中,我寻得了祖父和父亲的身影,我已有半年没见过他们了。
突然想起数月前母亲入府时对我说的话,她叮嘱我务必有个孩子,能使后半生有所依靠,
至于其他就不要再奢望了,太子妃本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夫妻。忆及此我便心情烦闷,
趁着太子没注意时偷喝了一杯果酒。宴席结束后我便起身回院,没想到太子也跟了上来。
"若水,我送你回去。"大概席间他看我一言不发,着急起来了。到了院门口,
我转身挡住要进去的太子:"殿下还是赶快回去歇息吧。""若水,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可今天是初一,按例我要睡在你院中。"他把祖制都搬了出来,我自然不能再拦他。
进了寝室,他仿佛生怕我改变主意赶他出去,立即脱了朝服坐在榻上,
叹口气才对我说:"若水,你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他身为太子,
能这样忍气吞声对我说话已属难得。刚恢复记忆时我的确很生气。我气他宁愿欺瞒戏耍我,
也不愿讲出实情。但真正让我生气的是云贵妃做出这样心狠手辣的事,
他竟依旧选择偏袒云贵妃。可经过这半月思量,我已没有怒气可发了。
事实上云贵妃接受的处罚已足够,我不依不饶的缘由追根究底只是想试探太子,
看能否从他那里多换取一点偏爱。思及此,我更觉荒唐无奈,从前我那么不屑的争宠算计,
如今我也做了。"其实臣妾明白,云贵妃的父亲是镇南侯,是您的舅舅,
您处罚她总要顾及她家族颜面。"太子脸色终于缓和些,言语里竟带着孩子气,
问:"那你为何还不肯理我?"我看着窗外已凋零的桃树,对他说:"殿下,
这些日子臣妾总能梦见雁门关那片桃林,醒来后明白那是梦,雁门关的日子已然回不去了。
"说这话时,我鼻子酸涩得很,温软的泪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才没落下来。
太子用力抱住我,像要把我嵌进他身体里去,可他语气那么轻柔,像哄着稀世珍宝般。
"若水别哭,我知道你为了我,许多东西消失殆尽,我知道你很沮丧,我亦如此。
""若水乖,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独自一人背负那么多。""若水,相信我,
即使黄土白骨,山河荒芜,我都不会再丢下你了。"那是他对我的承诺,句句我都记得。
不管后来如何,只是当时,一位年轻的太子,竟把江山社稷都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