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拒做王爷外室》 小说介绍
关键角色是萧景珩萧景瑜的小说,名字叫做《重生拒做王爷外室》,这是一部由作者“卡里多斯”倾心创作的言情爽文,小说内容介绍:从未见过如此奇景!”先前还得意洋洋的周老板,此刻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色煞白。……
《重生拒做王爷外室》 重生拒做王爷外室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我睁开眼时,首先看到的是头顶悬着的金丝帐幔,
繁复精美的云纹在烛光下流淌着令人作呕的奢靡光泽。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苏合香,
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另一个人的霸道气息。这场景,熟悉得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我猛地扭头。
一张棱角分明、俊美到极具侵略性的脸,近在咫尺。萧景珩。大梁王朝最有权势的亲王,
也是我前世噩梦的开端。他闭着眼,呼吸均匀,一只手臂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沉沉地压在我的腰上。就是现在!前世,就是在这个晚上,
在王府这间奢华得令人窒息的寝殿里,我彻底失去了所有。被他用权势碾压,
成了他见不得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外室。像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折断翅膀,囚于华笼。
“醒了?”低沉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我悚然一惊,对上那双刚刚睁开的眼。深邃,幽暗,
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清晰地映出我此刻惊惶失措的脸。
带着一种审视玩物的、习以为常的慵懒。前世被他这样看着时,我只觉得羞耻和恐惧,
像被剥光了衣服丢在冰天雪地里。但现在,一股混杂着滔天恨意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咙。
我强压下呕吐的冲动,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提醒自己——沈青瓷,你重生了!
老天爷给了你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次,绝不能再重蹈覆辙!“王爷,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细微的颤抖,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
“请…请放开民女。”萧景珩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他低低地笑了出来,
胸腔微微震动,那笑声却淬着冰渣。“放开?”他撑起身,
**精壮的上半身极具压迫感地逼近,阴影完全笼罩了我。带着薄茧的手指,
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抚上我的脸颊。冰冷刺骨。“昨夜,可是你亲口对本王说,
仰慕本王已久,自愿献身伺候。”他的语调慢条斯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扎进我的耳膜,“怎么?伺候完了,就想翻脸不认账?
”前世那场刻意安排的“偶遇”和强灌下的烈酒,模糊了我挣扎的痕迹,
成了他口中板上钉钉的“自愿”。屈辱和愤怒瞬间烧红了我的眼睛。“王爷!
”我猛地别开脸,躲开他令人作呕的触碰,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拔高,
“民女昨夜酒醉不醒人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可能说出那种话!请王爷明察!
放民女离开!”“离开?”萧景珩的眼神倏地冷了下来,方才那点虚假的慵懒荡然无存,
只剩下猎食者般的森然,“沈青瓷,本王府邸,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他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迫使我不得不直视他那双冰冷无情的眼。
“进了这门,你就是本王的人。外头那些虚名,本王给不了你,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一样不会短了你。”他的话语带着施舍般的傲慢,“乖乖待着,别给本王惹麻烦。懂么?
”外室。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前世,就是这看似“恩赐”的囚笼,
将我一点点碾碎。他给的锦衣玉食,是穿在我身上的枷锁。他给的荣华富贵,
是喂进我嘴里的毒药。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理所当然掌控一切的脸,
前世临死前的绝望和刻骨的恨意,如同岩浆般在血液里奔涌咆哮。凭什么?!
凭什么他萧景珩生来高高在上,就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命运,把人当成玩物一样摆弄?!
凭什么我沈青瓷就要认命,就要被碾入尘埃,连死都死得悄无声息?!不!绝不!
一股从未有过的狠戾和决绝,猛地冲垮了理智的堤坝。目光触及枕边,
他昨夜随意取下丢在一旁的束发金簪。簪身细长坚硬,顶端镶嵌的羊脂白玉,
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尖锐的光。像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抽出被他压住的胳膊,一把抓起那支冰冷坚硬的金簪!
动作快得连我自己都惊讶。“啊——!”一声压抑着剧痛的闷哼响起。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萧景珩难以置信地低头。锋利的簪尖,
正正刺入他结实的手臂肌肉里,深陷进去。鲜血,如同蜿蜒的红蛇,
迅速在麦色的皮肤上蔓延开来,一滴,两滴,砸在锦缎被褥上,洇开刺目的暗红。他抬起头,
看向我的眼神,不再是掌控一切的慵懒和冰冷。而是纯粹的、被冒犯的、野兽般的暴怒!
“沈青瓷!”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你找死!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绝!我猛地拔出簪子!
鲜血随着簪尖的抽出,飞溅了几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滚烫灼人。
趁着萧景珩因剧痛和暴怒而瞬间的迟滞,我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狠狠一脚踹在他受伤的手臂上!在他吃痛闷哼、手臂力道松懈的刹那,我猛地掀开被子,
连滚带爬地翻下那张巨大的、如同祭台般的床榻!脚踝在落地时狠狠扭了一下,钻心的疼。
但我顾不上了!逃!必须逃出去!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离开这个魔鬼!我赤着脚,
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寝衣,疯了一样冲向紧闭的殿门。身后,
是萧景珩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咆哮:“来人!给本王抓住她!
”沉重的殿门被我从里面拉开一条缝,刺眼的天光涌了进来。
门外守着的侍卫显然被里面的动静惊动,正愕然转身。我像一道白色的闪电,
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拦住她!”殿内传来萧景珩惊怒交加的吼声。门口的侍卫反应过来,
伸手就要抓我。我扬起手中那支沾满鲜血的金簪,眼神凶狠得像要噬人:“滚开!
”或许是簪尖上刺目的鲜血,或许是我眼中疯狂决绝的杀意,
那两个高大的侍卫竟被震慑得动作一滞。就这一瞬间的空隙!
我矮身从他们手臂下方猛地钻了过去!赤脚踏在冰冷的、铺着光滑青砖的回廊上,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扭伤的脚踝钻心地疼。身后是侍卫急促的脚步声和萧景珩暴怒的呵斥。
“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住!给本王追!抓活的!本王要亲手剥了她的皮!
”王府的回廊曲折得如同迷宫。我像只没头苍蝇,只知道拼命往前跑,肺里火烧火燎,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转弯,再转弯!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月洞门,
外面似乎连着后花园的假山群。假山!有遮挡!我咬紧牙关,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向那片嶙峋的石头。身后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
就在我即将冲入假山阴影的瞬间——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臂!那只手,白皙,修长,
骨节分明,带着一种养尊处优的干净。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精准地扣住了我的手腕!
不是侍卫那种粗鲁的擒拿,却同样让我无法挣脱!我骇然抬头,
对上一双清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睛。一个穿着月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
他站在假山旁一株高大的玉兰树下,身形挺拔如竹,气质清贵出尘,
与这充斥着权欲和暴戾的王府格格不入。“姑娘,”他的声音清冽如泉,听不出情绪,
“此路不通。”我的心瞬间沉入冰窟。前有拦路虎,后有追兵。完了。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将我淹没。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染血的簪子,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就在我准备不顾一切刺向这个突然出现的拦路者时——“七弟?”身后,
萧景珩冰冷暴戾的声音已然逼近。那月白锦袍的男子——萧景珩口中的“七弟”,
目光在我惨白惊恐的脸上,以及手中染血的簪子上飞快掠过,
又扫了一眼我身后追来的、面色不善的侍卫。他扣着我手腕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松了一瞬。
随即,他拉着我,极其自然地往旁边让了一步,将我半个身子巧妙地掩在了他身后,
面对着大步流星追来的萧景珩。“三哥。”他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无波,“这是怎么了?
大清早的,王府里这般热闹?”萧景珩停在几步开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着精壮的上身,只用一块锦帕随意按在手臂的伤口上,鲜红的血已经浸透了帕子,
顺着手臂往下淌,滴滴答答落在青砖上。他死死盯着被挡在萧景瑜身后的我,
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点家事。”萧景珩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目光转向萧景瑜,
带着警告和极度的不耐烦,“七弟,让开。”“家事?”萧景瑜眉梢微挑,
清冷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这位姑娘……似乎并非三哥府中之人?”“她很快就是了。”萧景珩的声音斩钉截铁,
不容置疑,带着他惯有的、掌控一切的霸道,“七弟,本王最后说一次,让开。
此女胆大包天,刺伤本王,本王今日必要将她拿下!”说着,他抬手一挥。
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就要绕过萧景瑜来抓我。我浑身紧绷,握着簪子的手都在抖。
就在侍卫的手即将碰到我的刹那——萧景瑜动了。他只是极轻微地又侧了侧身,
再次将我完全挡在了他挺拔的身影之后。这个动作,无声,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意味。
“三哥息怒。”萧景瑜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却像一道无形的墙,
阻断了侍卫的动作,“这位姑娘形容狼狈,惊惧交加,手中之物……也并非寻常凶器。
依我看,其中必有隐情。”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迎上萧景珩几乎要喷火的视线。
“父皇前日才在朝会上申饬宗室子弟,要持身以正,约束家眷,莫要惹出有损皇家体面之事。
三哥此时若因一女子在府中闹出大动静,恐非明智之举。”“更何况,”他话锋一转,
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这位姑娘既非府中侍妾,又非奴仆,三哥以何名目强留?
若她执意要走,闹将起来,三哥难道还要动用私刑不成?御史台的笔,可都盯着呢。
”萧景珩的脸色,由铁青转为黑沉,最后变得极其难看。他死死地盯着萧景瑜,
又越过他的肩膀,目光如毒蛇般缠绕在我身上。那眼神里的暴怒和占有欲几乎要化为实质,
将我焚烧殆尽。我知道,他恨极了我。更恨极了此刻挡在我身前的萧景瑜。萧景瑜的话,
句句戳在他的软肋上。皇家体面,御史台。尤其是最后那句“动用私刑”,
更是**裸的警告。他萧景珩再权势滔天,也不能在明面上太过肆无忌惮。空气仿佛凝固了,
弥漫着无声的硝烟。两个亲王无声地对峙着。我躲在萧景瑜身后,
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挺拔脊背传递出的那份沉稳和力量,
以及萧景珩身上散发出的、几乎要毁天灭地的暴戾气息。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终于。
萧景珩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他猛地收回目光,
不再看我,只死死盯着萧景瑜,眼神阴鸷得可怕。“好,好得很!”他咬着牙,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七弟,今日之事,本王记下了!”说完,他猛地转身,
裹挟着一身骇人的戾气,大步离开。那染血的锦帕被他狠狠甩在地上。侍卫们面面相觑,
最终也只能低着头,快步跟了上去。直到那沉重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
我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一只手及时扶住了我的胳膊。
是萧景瑜。他的手指微凉,隔着薄薄的寝衣传来一丝支撑的力量。“姑娘,还能走吗?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太多关切,却也没有恶意。我惊魂未定,猛地抬头看他,
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未散的恐惧。这个人……为什么帮我?他可是萧景珩的弟弟!是皇子!
萧景瑜似乎看穿了我的疑虑,淡淡道:“不必多心。本王只是恰巧路过,
见不得强取豪夺、欺凌弱女之事。况且……”他目光落在我紧握的、沾血的金簪上,
眼神微深。“能逼得一个弱女子用此物自保,想必我那三哥,行事确实过了些。”他的话,
点到即止。没有多余的询问,也没有施恩图报的姿态。我看着他清冷疏离的眉眼,
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了一丝。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至少此刻,他给了我一条生路。
“多…多谢王爷援手。”我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不必言谢。
”萧景瑜松开扶住我的手,后退一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此非久留之地。
王府西侧有一处角门,平日鲜少有人看守,你可从那里离开。”他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出去之后,尽快离开京城。越远越好。”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我那三哥……睚眦必报。”最后四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我心里。我打了个寒颤。
“是……是,民女明白。”我用力点头,感激又惶恐,“多谢王爷指点!”深深看了他一眼,
仿佛要将这张清冷的面容刻进脑海。然后,我握紧那支染血的簪子,忍着脚踝的剧痛,
头也不回地朝着他指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赤脚踏在冰冷的石板上,
每一步都牵扯着扭伤的痛楚。身后,那道清冷的目光似乎一直注视着我,
直到我踉跄着跑进假山深处,消失在视线尽头。我逃出了那座吃人的王府。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城门关闭前,混在一队运送夜香的牛车里,离开了京城。
身上的寝衣早已在逃跑途中被树枝刮破,沾满污泥和血渍(有我的,也有萧景珩的),
脚底被碎石磨得血肉模糊。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但我活下来了。
逃出了那个名为“外室”的、华丽的地狱。我没有听萧景瑜的劝告逃得远远的。我知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又能逃到哪里去?萧景珩的势力,遍布朝野。躲,永远不是办法。
我回到了原州老家。一个离京城不算太远,却也并非天子脚下的繁华州府。前世,
为了讨萧景珩欢心,我被迫学了许多东西。琴棋书画,歌**红……还有,
如何打理他名下那些日进斗金的铺子,尤其是几家生意极好的染坊。那时,
我只是他豢养的雀儿,学的再多,也不过是为了取悦主人,或者帮他看管产业,
自己却连一文钱的私房都没有。如今想来,真是讽刺。那些被迫学来的本事,
那些在染坊里耳濡目染的技艺,那些为了讨好他而刻意钻研的、如何染出独特颜色的秘方,
如今却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我要活下去。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我变卖了娘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一支素银簪子,换来了微薄的启动资金。
在原州城最偏僻、租金最便宜的西市巷尾,租下了一间小小的、破败的铺面。前店后坊。
店门窄得仅容一人通过,门楣上挂着一块简陋的木匾。我亲手用烧焦的木炭,
在上面写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青瓷染”。这是我的名字,也是我新生后的印记。
没有帮手,一切都要自己来。清洗那积满陈年污垢的染缸时,手指被粗糙的缸壁磨出了血泡。
去城外河边背沉重的靛蓝草料,肩膀被粗糙的麻绳勒得红肿破皮。
深夜在油灯下反复试验配方,熬得眼睛通红,双手被染液浸得发蓝发黑,洗都洗不掉。
邻居们看着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又沉默的姑娘,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怀疑。
“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开染坊?能行吗?”“瞧那细皮嫩肉的,怕是吃不了这个苦吧?
”“听说得罪了京里的大人物才逃回来的?啧啧,别惹上什么麻烦才好……”流言蜚语,
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我只是埋头干活。把所有的屈辱,所有的恨意,所有的不甘,
都狠狠地揉进那一缸缸的染料里。用汗水,用血泡,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去熬煮我的生机。
终于,第一批布染出来了。不是什么华贵的绫罗绸缎,只是最普通的粗棉布。
前世在王府染坊偷偷琢磨出的一个小秘方——在靛蓝里加入一种特殊的、不起眼的野草汁液。
染出的蓝,不是寻常的深蓝或靛蓝。
而是一种极其纯净、澄澈、仿佛雨后初晴天空般的“天水碧”。这颜色,清新脱俗,
在满街沉闷的蓝靛布里,像一道流动的溪水,瞬间抓住了路人的眼球。“咦?
这颜色……倒是没见过?”“怪好看的!像小河水似的!”“老板,这布怎么卖?
”铺子门口,渐渐有了人气。我定的价格很公道,甚至比市面上的普通靛蓝布还略低一点。
不为赚钱,只为先活下去,把名声打出去。“青瓷染”那块破木匾下,开始有人驻足。
我依旧沉默寡言,只是认真地接待每一个客人,仔细地记录每一笔订单。双手粗糙了,
皮肤晒黑了,腰背因为长时间的劳作而时常酸痛。但看着那澄澈的“天水碧”在阳光下流淌,
看着那些妇人姑娘们摸着布料时露出的惊喜笑容,
看着空荡荡的染缸旁堆起的一卷卷染好的布匹……一种久违的、踏实的暖意,
悄悄在心底滋生。这是靠我自己双手挣来的。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不是依附于任何人的施舍。“青瓷染”的生意,像春雨后的藤蔓,悄然生长。
“天水碧”一炮而红后,我并没有停下。前世那些被当成取悦萧景珩的玩意儿而学来的东西,
此刻都成了我安身立命的本钱。我试着用不同植物,甚至一些矿石粉末进行调配。
用茜草根和明矾反复试验,染出了比寻常更娇艳、更不易褪色的“海棠红”。
用苏木加上一点点秘密配比的铁锈水,染出了深沉古朴、带着金属光泽的“玄铁青”。甚至,
在一次偶然的失败中,几种染料混合出错,
竟意外得到了一种深浅不一、如同泼墨山水般的“烟雨灰”,
反而因其独特的晕染效果大受欢迎。小小的“青瓷染”铺面,开始变得拥挤。
那些曾经怀疑的目光,渐渐被惊叹和认可取代。“沈老板,你这手染色的绝活,真是绝了!
”“我家姑娘就认准你家这‘海棠红’了,说别家的都没这么鲜亮!”“沈老板,
下个月我儿子娶亲,二十匹‘玄铁青’,可一定得给我留着啊!
”我雇了两个手脚麻利的妇人帮忙浆洗和晾晒,
又请了一个老实本分的中年汉子负责搬运重物。铺子里的染缸,
从一个变成了三个、五个……最后,小小的后坊几乎摆满了。但我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这点微末产业,在萧景珩那样的庞然大物面前,依旧脆弱得像只蚂蚁。我需要更多的钱,
更大的铺面,更强的根基。机会,来得比我想象中快。
原州最大的绸缎庄“锦云轩”要在中秋前办一场盛大的“斗彩会”。届时,
原州乃至附近州府所有知名的布庄、染坊,都会拿出自家最得意、最独特的布料去“斗彩”,
既是展示实力,也是争夺订单。胜出者,不仅能获得“锦云轩”接下来一年的巨额订单,
更能一举打响名头,身价倍增。这对“青瓷染”来说,是鲤鱼跃龙门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我关起门来,几乎不眠不休。把前世记忆里,
那些只供王府享用、甚至有些连萧景珩都赞叹过的绝品秘色,一一回忆,反复试验改良。
王府用的都是最顶级的丝绸,而我只能用得起普通的细棉布。这反而成了挑战。
如何让这些平民布料,染出不逊于甚至超越贡品的惊艳效果?汗水浸透了衣衫,
染液染蓝了指甲缝,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终于,在斗彩会的前三天,我染出了三匹布。
第一匹,名曰“暮山紫”。不是单一的死紫,而是由深到浅,
如同日落时分远山被霞光浸染的层叠紫色,神秘而高贵。
秘诀在于极其复杂的套染次数和温度控制。第二匹,名曰“流霞锦”。远看是温润的藕荷色,
近看却在光线下流淌着细密的、如同晚霞碎金般的点点光泽。
这需要用到极其稀少的某种贝类粉末,研磨到极致细微。第三匹,最耗费心血,
名曰“千峰翠”。乍看是沉稳的墨绿,但对着阳光转动,
却能清晰地看到布料上如同山峦起伏般的深深浅浅的绿色暗纹,如同浓缩的千里江山!
这需要用到极其繁复的蜡缬工艺,每一道纹路都是我用融化的蜂蜡,手持特制的竹笔,
在布匹上一寸一寸亲手绘制出来的!手指被滚烫的蜡油烫出了好几个水泡。这三匹布,
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积蓄和心力。当我将它们小心翼翼地铺陈在简陋的桌案上时,
连我自己都被那夺人心魄的美震撼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上面,
“暮山紫”流淌着神秘的光晕,“流霞锦”跳跃着碎金,“千峰翠”的山峦仿佛在呼吸。
我知道,成了。锦云轩的斗彩会,设在原州城最繁华的“揽月楼”。楼高三层,雕梁画栋。
楼下是开阔的庭院,此刻早已搭起高台,铺着红毯。台下人头攒动,
挤满了原州城的达官显贵、富商巨贾,以及来看热闹的百姓。
空气中弥漫着脂粉香、茶果香和一种躁动的期待。我带着用素色粗布仔细包裹好的三匹布,
早早地到了。被引到后台,才发现这里早已被各家布庄、染坊的人占据。
他们大多带着三五人的小团队,伙计们小心翼翼地捧着或抬着自家最得意的布料,
眼神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竞争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硝烟味。像我这样形单影只,
只抱着一个粗布包袱进来的,显得格格不入。立刻引来了几道轻蔑的视线。“哟,
这不是西市巷尾那个‘青瓷染’的小老板吗?
”一个油头粉面、穿着锦缎长衫的中年男人摇着扇子踱步过来,是“彩云坊”的周老板,
原州染布行当的老字号之一。他瞟了一眼我怀里简陋的包袱,嗤笑一声:“沈老板,
这斗彩会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掺一脚的。就你这点家当,也敢来‘斗彩’?
别是拿些上不了台面的粗布来丢人现眼吧?”他身后的几个伙计也跟着哄笑起来。“就是,
瞧瞧咱们周老板带来的‘金缕衣’,那可是用真金粉描的线!”“还有那匹‘孔雀翎’,
阳光下能变七种颜色呢!”周围的人也投来看笑话的目光。我抱着包袱的手指紧了紧,
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看了周老板一眼。“斗彩斗的是色彩技艺,不是金银堆砌。
周老板若有真本事,台上自见分晓,何必在此逞口舌之快?”周老板被我噎了一下,
脸色一沉,哼了一声:“牙尖嘴利!待会儿看你如何收场!”我不再理会他,
找了个角落安静站着,闭目养神,默默调整呼吸。前世在王府,比这更盛大的场面,
更刻薄的言语,我都经历过。这点挑衅,伤不了我。很快,斗彩会开始了。各家布庄的代表,
按照抽签顺序,依次捧着自家的“彩头”登上高台展示。一时间,高台上流光溢彩,
令人目不暇接。
蝉翼、轻若烟雾的鲛绡;有色彩艳丽、图案繁复的缂丝……台下的惊叹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周老板的“金缕衣”和“孔雀翎”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金光闪闪,确实抓人眼球。终于,
轮到我。当司仪念出“青瓷染”三个字时,台下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和哄笑。“青瓷染?
没听说过啊?”“就是西市那个小破染坊?老板娘还是个女的?”“她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别是来凑数的吧?”我抱着粗布包袱,一步步走上高台。红毯柔软,
台下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有好奇,有鄙夷,有等着看笑话的。我深吸一口气,
无视所有杂音。走到高台中央,将包袱放在铺着素白锦缎的条案上。然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层层,解开了外面包裹的粗布。
当三匹布完全展露在秋日明亮的阳光下时——整个揽月楼,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是倒吸冷气的声音,汇成一片。所有人都被那三匹布的色彩,
彻底攫住了心神!“暮山紫”那层层叠叠、神秘莫测的紫色,
如同将黄昏的远山云雾裁剪下来。“流霞锦”那温润底色上跳跃的碎金光芒,
仿佛晚霞在布匹上流淌、燃烧。而“千峰翠”……当阳光透过楼阁的缝隙,
清晰地投射在那起伏的绿色暗纹上时,整个庭院里响起了无法抑制的惊呼!“天啊!
那山……那山在动!”“神乎其技!简直是神乎其技!”“这是什么染法?!
从未见过如此奇景!”先前还得意洋洋的周老板,此刻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色煞白。
高台一侧,锦云轩那位见多识广、一向沉稳的少东家,也猛地站了起来,
眼睛死死盯着那匹“千峰翠”,激动得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我知道,我赢了。赢得毫无悬念。
就在锦云轩的少东家满面红光地准备宣布结果,
就在台下众人还沉浸在震撼中议论纷纷时——一个冰冷、熟悉、如同地狱寒风吹来的声音,
毫无预兆地在二楼雅间的方向响起:“慢着。”那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威压,瞬间压下了满场的喧哗。揽月楼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二楼那间垂着珠帘、视野最佳的雅座。
珠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拨开。一张俊美无俦、却冷硬如冰雕的脸,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萧景珩!他穿着一身玄色绣金蟒的亲王常服,身姿挺拔如松,负手而立,
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高台。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穿过攒动的人头,
精准无比地钉在了我的身上!冰冷,锐利,
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玩味的、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我的血液,在这一刻,
瞬间冻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吗?!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握着布匹的手指,
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前世的梦魇,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
那奢华的寝殿,冰冷的触碰,屈辱的占有,
还有金簪刺入皮肉时飞溅的鲜血……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如同昨日。他果然来了!
他来抓我了!锦云轩的少东家显然也认出了这位煞神,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他急忙躬身行礼,声音都在发颤:“不……不知肃王殿下驾临,
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肃王!这两个字像炸雷一样在人群中响起。
刚才还沉浸在“斗彩”兴奋中的人们,瞬间噤若寒蝉,脸上充满了敬畏和惶恐。纷纷低下头,
不敢再直视二楼。整个揽月楼的气氛,从刚才的热烈喧闹,瞬间降至冰点。萧景珩的目光,
却始终没有离开我。他一步步,不疾不徐地走下楼梯。
玄色的蟒袍在行走间流动着冰冷的光泽,腰间悬挂的蟠龙玉佩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
发出清脆而冰冷的撞击声。嗒…嗒…嗒…那声音,像是死神的鼓点,敲在我的心上。每一步,
都让我浑身的血液冷上一分。他终于走到了高台下,却没有上去。只是站在那里,微微仰头,
看着我。距离很近。近得我能看清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幽暗,
看清他唇角勾起的那一抹残忍而玩味的弧度。“沈老板?”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寂静的庭院,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真是……好久不见。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我浑身僵硬,几乎无法呼吸。
他怎么会知道“青瓷染”?怎么会知道我在原州?!恐惧如同藤蔓,死死缠绕住我的心脏。
“本王听闻原州出了个染布奇才,技艺卓绝,今日特来开开眼界。”他语调平缓,
目光却如同冰冷的毒蛇,一寸寸扫过我身前的三匹布,最后落在那匹最夺目的“千峰翠”上。
“果然……非同凡响。”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一切的气势,
抚向那起伏的翠色山峦暗纹。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布料的瞬间——“王爷!
”我几乎是本能地出声,声音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和颤抖。同时,
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猛地抬手,挡在了那匹“千峰翠”之前!这个动作,
完全是下意识的保护。保护我的心血。更是在保护我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整个庭院,
死一样的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我竟然拦了肃王的手?!
萧景珩的动作,顿在了半空。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
所有的玩味和虚假的温和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封千里的寒意和……被忤逆的、**裸的暴怒!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成了坚冰。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倾轧下来,
压得我几乎要跪倒在地。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挡在布匹前的手,
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却倔强地没有收回。不能碰!他碰过的任何东西,
都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就在我以为他要当场发作,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我的时候——萧景珩忽然笑了。那笑容,
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呵。”他收回手,负于身后,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钩子,
牢牢锁着我。“沈老板这护食的样子……”他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渣,
“倒让本王想起一个人。”我的心猛地一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
胆敢用簪子刺伤本王,然后像只老鼠一样逃走的小东西。”轰——!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
狠狠炸响在寂静的庭院!“什么?!”“刺伤王爷?!”“天啊!她疯了吗?!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无数道震惊、骇然、恐惧、幸灾乐祸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我!
锦云轩的少东家吓得腿都软了,几乎要瘫倒在地。周老板等人更是脸色煞白,
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后怕和庆幸,仿佛在说:幸好刚才没跟她沾上关系!巨大的恐惧和屈辱,
如同海啸般将我吞噬。浑身冰冷,血液倒流。他果然记得!他当着所有人的面,
撕开了我拼命想要掩藏的伤疤!将我钉在了耻辱柱上!我看着他,
看着他那张俊美却如同恶魔般的脸,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报复快意。恨意,
如同岩浆般在胸腔里奔涌咆哮!凭什么?!凭什么他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践踏我?!
“王爷……认错人了吧?”我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厉害,
“民女……从未去过京城。”“哦?是吗?”萧景珩唇角的弧度更深,眼神却更冷。
他上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几乎窒息。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
肆无忌惮地扫视着我的脸,我的脖颈,最后,定格在我的手腕上。因为长期浸泡染液和劳作,
我的手腕并不白皙细腻,上面还残留着几道淡蓝色的染料痕迹,以及被烫伤的疤痕。
“这手上的印记……”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眼神却像毒蛇的信子,
“还有这倔强的眼神……”他微微俯身,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
如同诅咒:“沈青瓷,你以为换了身粗布衣裳,躲在这原州小城,
就能抹掉你曾是本王外室的事实?就能抹掉你刺伤本王的罪过?”“本王的东西,就算丢了,
毁了,也轮不到别人染指!”“你逃不掉的。”最后五个字,如同冰锥,
狠狠刺穿了我所有的伪装和侥幸。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充满恶意的眼睛,
看着他唇角那抹残忍的、志在必得的笑容。恐惧到了极致,反而催生出一种破釜沉舟的狠戾!
“王爷!”我猛地提高声音,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尖锐颤抖,
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庭院。“民女不知王爷在说什么!民女清清白白,凭手艺吃饭!
从未做过什么外室,更不敢行刺王爷!”我豁出去了!
与其被他当众羞辱、像捏死蚂蚁一样带走,不如拼死一搏!“王爷位高权重,
要捏死民女如同碾死蝼蚁!但今日当着原州父老的面,王爷仅凭臆测,
就要将‘刺杀亲王’这等诛九族的大罪扣在一个弱女子头上吗?!”“民女不服!
”“若王爷执意要拿人,请拿出证据!否则,便是屈打成招!民女纵是血溅当场,
也绝不认这莫须有的罪名!”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和悲愤。
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小染坊老板,竟敢如此顶撞肃王!
萧景珩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可怕。暴怒的火焰在他眼底熊熊燃烧,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显然也没料到,我竟敢如此当众反抗!“好!好一个伶牙俐齿!”萧景珩怒极反笑,
那笑声让人头皮发麻,“证据?本王的话,就是证据!”他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来人!
将此胆大包天的逆贼给本王拿下!”他身后的护卫,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高台!“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冷、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如同玉石相击,
骤然从庭院入口处传来!这声音……我猛地扭头看去!只见人群如潮水般分开。
一道月白色的挺拔身影,逆着秋日午后的阳光,大步走了进来。步履从容,衣袂飘然,
如同谪仙临凡,瞬间驱散了庭院里弥漫的肃杀和恐惧。是萧景瑜!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景瑜目不斜视,径直走到高台下,与暴怒的萧景珩隔空对峙。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上被护卫围住、脸色惨白却倔强挺直脊背的我,然后落在萧景珩身上。
“三哥。”他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却自带一股清贵之气,“何事如此动怒?
竟要在锦云轩的斗彩会上动刀兵?”萧景珩看到萧景瑜,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七弟!”他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你来得正好!
此女便是当日刺伤本王、畏罪潜逃的逆贼!本王今日正要将其缉拿归案!你莫非还要阻拦?!
”“逆贼?”萧景瑜眉梢微挑,清冷的眸光转向我,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审视,
“三哥是说这位……染出‘千峰翠’的沈老板?”他刻意加重了“沈老板”三个字。
“据我所知,沈老板在原州开设‘青瓷染’已有数月,安分守己,技艺精湛,深得邻里称道。
三哥说她刺伤于你,不知可有实证?比如……人证?物证?
亦或是……三哥身上至今未愈的伤口?”萧景瑜的话,条理清晰,字字珠玑。
尤其是最后那句“未愈的伤口”,更是意有所指。萧景珩手臂上的伤,早已痊愈,
连疤痕都淡得几乎看不见了。他总不能当众脱了衣服展示。
至于人证物证……当时寝殿内只有我们两人,那支金簪也被我带走了。
他确实没有明面上的证据!萧景珩被噎得脸色铁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三哥,
”萧景瑜向前一步,声音压低了些,却足以让台上台下的有心人听清,“父皇近来龙体欠安,
最是见不得兄弟阋墙、宗室不宁。前日还特意召我入宫,叮嘱要兄友弟恭,约束自身,
莫要因些捕风捉影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徒惹朝野非议,伤了皇家体面。”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众人。“今日之事,三哥若执意要在此拿人,
恐怕明日弹劾三哥‘仗势欺人’、‘强抢民女’、‘扰乱商市’的折子,
就会堆满父皇的案头。三哥……何必为了一个染布女子,自毁清誉,授人以柄呢?
”句句在理,字字诛心!萧景珩死死地盯着萧景瑜,又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怒到了极点。我知道,
他恨萧景瑜再次坏他好事。更恨我此刻竟能站在这里,站在阳光下,成为所谓的“沈老板”,
而不是他掌中那个卑微的外室!整个庭院,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肃王的反应。
这无声的对峙,比刀光剑影更令人窒息。终于。萧景珩猛地一甩袖袍!
玄色的蟒袖带起一股凌厉的风声。“好!好一个七弟!好一个沈老板!”他怒极反笑,
那笑声带着刺骨的寒意,“今日之事,本王记下了!”他阴鸷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利刃,
最后钉在我脸上。“沈青瓷,你以为有人护着你,就能高枕无忧了?本王倒要看看,
你这小小的染坊,能撑到几时!”撂下这句**裸的威胁,萧景珩不再看任何人,
带着一身骇人的戾气,转身大步离去!护卫们立刻紧随其后。